春烟雎宫巳时
“给毓贵妃娘娘请安,毓贵妃娘娘吉祥。”一华衣宫装女子俯首请安,她面若桃花,睫毛微眨,甚是动人。
宛秋抬头看着这个宫装丽人,她,确实穿着妃嫔装束,只是从旗头装饰来看,位份并不高,可这样的装束实在过于华丽,眉眼之间透着傲气,宛秋微微一笑,说道:“好久不见,不知妹妹被封了哪宫宫嫔?”
宫装丽人娇媚莞尔,“回禀毓贵妃,臣妾现在是乌苏答应,居长春宫侧殿。”
“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之时并未见到妹妹,不知妹妹是否是因身体欠安。”宛秋低眉垂目,端起了茶杯,霁月的确不简单,短短数日未见,竟然能得到福临的宠爱,还被封了答应。
霁月应故作停顿,缓缓说道:“回禀娘娘,皇上昨日临幸臣妾,今晨臣妾起身的确感到不适,所以皇上免了臣妾去皇后娘娘处见礼。”
宛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懒洋洋的靠了靠腰枕,说道:“既然乌苏答应身体不适,怎么不在长春宫好好歇着,偏偏来我这烟雎宫,皇后娘娘那儿乌苏答应都可不去,来我这,岂不是让我吃罪于皇后娘娘?”
跟霁月说话,宛秋从不想绕圈子,霁月心机深重,一句话戳破未免不是个好法子,宛秋说话可懒得跟她动心思。霁月来给自己请安不去给凌祺请安,不过也是试图挑起宛秋和凌祺的战争,坐收渔翁之利,可谁也不是傻子,更何况凌祺根本不在乎这些,霁月一个小小包衣出身的答应,又能成什么气候,即便宛秋和凌祺不和,又与她何关。
霁月心里受了气,嘴上却不能发作,于是说:“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妾刚刚搬入长春宫,诸事未妥,刚刚收拾完毕便来给娘娘请安了...”
话未说完,只见院落里一阵清脆的叫声:“额娘!额娘!您快出来呀!承乾宫的梨花儿开了!我摘了这么多呢!”
承乾宫现在尚未住着妃嫔,只是悉澜出生之时福临吩咐下去种上了梨花,现下悉澜长大了,却总是想去承乾宫玩耍,只因现在那里是空着的,所以开春之时,福临都允许悉澜去看梨花,这不,今儿又让玲珑带去看梨花儿了。
宛秋听见悉澜的声音,笑着摇摇头,唤善官儿进来,“善官儿,带公主进来见过乌苏答应。”
随后善官儿出去将悉澜带来,悉澜蹦蹦跳跳,兜儿里带了些许的梨花,白如雪,芳香四溢。
“给额娘请安,悉澜给额娘把花儿摘来啦。”悉澜草草的请了安,赶忙将梨花捧给宛秋,宛秋笑着收到了桌子上,说道:“悉澜,不得无礼,快给乌苏答应请安。”
“乌苏答应好。”悉澜似乎不太喜欢霁月,请晚安后便跑到宛秋面前,蹭着宛秋要抱抱,宛秋摘下护甲,将悉澜抱起,说道:“乌苏答应若没别的事儿便会吧。”
霁月此时再在烟雎宫待下去便是不知趣儿了,低头说道:“那臣妾就告退了。”便退了出去。
“悉澜。”宛秋轻声呼唤道。
“是。”悉澜摆弄着梨花,没有抬头。
“你似乎不太喜欢乌苏答应。”宛秋抱着悉澜,轻拍着她的背。
“因为她总跟那个奇怪娘娘在一起,我不喜欢她。”悉澜如是说。
“奇怪娘娘?”
“就是我在承乾宫拾梨花儿时遇见的,她偷看我,被玲珑姑姑发现了,才带我回来。”悉澜漫不经心的说,母女二人说话间,玲珑自外而入,说道:“小姐…”欲言又止,宛秋明白她想说什么,于是吩咐善官儿带悉澜下去。
“今儿宛葶姐姐去看悉澜了?”宛秋面色平静,缓缓站起身来,又问:“霁月总是去找宛葶姐姐?”
玲珑点点头,“小姐睿智,今儿带公主去拾梨花儿,却听见有动静,奴婢出去一看,才发现是宛葶小姐,她哭求奴婢让她多看一会儿,不会上前,却被公主听见了对话,奴婢这才带公主回来,还有。”玲珑停顿,继而说道:“乌苏答应与宛葶小姐走的甚近。”
宛秋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说道:“这倒不必,她毕竟是悉澜的生母,相见是应该的,何况皇上从未严令禁止过宫中众人不许提悉澜生母之事,我也不敢保悉澜还能受我照拂多久,她们见见面说说话也是好。还有,乌苏答应那找人盯着点儿,趁着有小动静时赶紧跟我回话儿,切忌让她做了害群之马。”
“奴婢知道了。”玲珑福身退下,宛秋却觉得十分疲惫,若说把悉澜还给宛葶,她可是一万个不舍得,但是福临只是让自己代为照顾,也不知悉澜真有一天回了宛葶处,又是否真能适应。
还有那一树树洁白梨花,似悉澜般无瑕,一树一承乾,盘算着,离董鄂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