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眼都不眨一下:“走。”
他一马当先,穿过城门,迎向怪物的血盆大口。
他的身后,是一千名剪影军的精锐,个个全副武装,战气冲天。
最好的战马,最好的装备,最强的将士,今天晚上,剪影军将血洗鬼门,正式打响剪影军在危陕关的第一战。
待所有人都进城后,城门在背后关上,除非打胜这一仗,否则,他们绝无退路。
夜九点燃手中的火把,照出一条路。
“凡有拦路者,杀无赦——”他丢下这一句,纵马奔驰,向街区深处奔去。
全部人马进城以后,所有人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一路狂奔,响亮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了整片街区。
要出大事了!仅听这样的声音,在刀头上找生活的危陕人就知道要发生流血事件了。
两边的宅子,很快亮起灯,无数人从窗口、门缝里观看外头出了什么事。
当他们看到夜九带着一众骑兵闪电般地奔过,都惊讶:居然是剪影军!剪影军想干什么?
一到天黑,三国的守军就会纷纷关上城门,将街区关在城门之外,这是为了防止暴民晚上潜入军营中或潜入本国的疆域,也是为了防止暴民之间的斗殴厮杀影响到军队,更是为了防止将士与暴民互相勾结,酿成大祸,所以,除非出了天大的事儿,守军们绝对不会在晚上进入街区。
这些剪影军全副武装,来势汹汹,杀意盛烈,看来是想大干一架啊!
他们的目标是谁?
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剪影军就冲到了东边山脚,停下来,挥着镰刀一指:“将石门砸开!”
街上的居民们有看到这一幕的,吃惊得纷纷吐舌:剪影军要跟鬼门打不成?
剪影军才来了两个多月,就干了两场轰动全关的架,第一架是跟影无痕打,雷声大雨点小,这第二架,居然就挑上了几乎可以与一方军队抗衡的鬼门?
这个夜九,还真是年少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哪!
他能是鬼门的对手?
街民们可不敢插手强者的对战,都隐在暗处,或呆在家里,欣赏着这场战争。
在夜九的命令下,一群将士翻身下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铁锤,对着石门的一个点,轮流敲击。
铁锤击石门,每一击,都隐隐有火花闪现,都发出惊心动魄的声音。
这石门里,是一个天然石窟,很长,很深,鬼门将其改造为自己的基地,大大小小的头目几乎都住在里面,外人严禁入内。
这道石门,几乎有半丈厚,只能从内部打开,至今为止,尚未有人能从外部打开。
而夜九,连招呼都懒得打,打算采取蛮力,强行将门破坏。
砸了一阵后,有人报告:“将军,这石门太厚,若是要砸破,恐怕要一个晚上。”
夜九冷冷道:“凿开。”
多把铁锥登场,同时击凿石门多处。
很快,“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响彻夜空。
在他们破坏石门的时候,一大批凶猛的街民,像一头头张牙舞爪的野兽,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他们包围而来。
鬼门在危陕关已经立足上百年,比所有的守军都根深蒂固,从来没有任何一支守军敢明目张胆地对鬼门动手,更别提要硬闯基地了!
鬼门一万多名成员,只有一小部门住在石窟里,大部分都散落地住在街区和三座山头里,现在,基地遭受军队突袭,这些散落在外的成员岂会袖手旁观?
他们狠着劲儿,摸黑靠近,准备咬杀夜九的队伍。
然而,夜九敢带着一千精兵“单挑”鬼门,岂会不做好调查和准备?
那些人一靠近,他立刻下令:“将碍事的苍蝇,全杀了!”
将士们齐声狂吼:“杀——”
而后他们将火把随手一插,空出手来,坐在马上者,搭箭上弓,双脚落地者,则亮出兵器,将靠近的闲杂人等,直接射杀和砍杀。
这一千名剪影军,人数虽然不多,却都是最精锐的好手,射箭的皆是神弓手,砍杀的全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加上装备精良,有备而来,个个又俱是心狠手辣,杀起来毫不手软,那些临时赶来的鬼门成员,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场一声哀嚎惨叫,漫天血光。
火光中,夜九静静地立于马上,手中握着长柄镰刀,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不动。
直到队伍中有几名月家军的士兵被杀,他才微微眯起,策马前行:“闪开——”
手下知道他要动手了,心里俱是一凛,纷纷闪开,离得远远的——他的杀伤范围很广,而且一杀起来就会一气呵成,他们若是不避开他的杀伤范围,恐怕会被伤到。
“夜九,就凭你也敢动咱们鬼门,今晚定要你有去无回……”
银光一闪,喊话者已成无头之鬼。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也与他共赴黄泉。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皆骇然:他挥着那把镰刀,简直就像割草似的,一刀划过,割下一把人头来!
太可怕了!
但是,这种感觉,却激发了亡命之徒们身体里的嗜血欲望。
一大批人,纷纷扑上来。
夜九面无表情,挥着那把巨大的镰刀,就像农夫在割草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就取走一拨又一拨暴民的性命。
什么叫死神降临,无人生还?
这一夜,夜九用他的刀,用别人的血,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突然,石门打开了,一个洪亮的、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住手——统统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鬼门的成员纷纷后退,暂时收手。
夜九没有追击那些人,而是转身,策马往石门走来。
石门口,出现了一群人,看他们的气势,就知道是组织里的大人物了。
中间为首的一人,虽然白发苍苍,腰也有些驼了,但骨子透出来的狡诈、阴狠与精明,却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夜九策马走到他前面一丈余外的地方,停马,盯着他,不说话。
那个老头子,就是鬼门的首脑鬼狡。
鬼狡盯着夜九:“请问这位将军可是夜九,夜将军?”
夜九不说话。
鬼狡身边和身后的人,眼里都透出嗜血的杀意,似乎已快控制不住了。
鬼狡示意他们冷静,又问夜九:“将军深夜前来敲门,定有要事,不如坐下来,好好说明如何?何必如此动粗……”
月家军的那名营长,看鬼门首领亲自出马,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挤开众同僚,跑过来:“鬼老爷子,咱们并不想动粗……”
他话音未落,只听轻微的“咯嚓”一声,天地,瞬间就变色了。
他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夜九的刀尖,不知何时,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插进了鬼佼的胸口。
这个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到几乎没有人能看到和想到——夜九,居然一言不发,不问明白,就突然出手杀了鬼狡?
居然有人敢杀鬼佼?在危陕关,就连影无痕和北门隼都要让着鬼佼三分,而区区新来的夜九,只领一万兵马的夜九,一照面就杀了鬼佼?
杀掉鬼佼是什么下场?月家军的人,想都不敢想,只觉得双腿微微发抖……
闯下大祸了!他们今晚看来没命回去了……
“杀——”更要命的是,夜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鬼狡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刀,砍向其他人,完全没有任何惧意和犹豫。
瞬间,他又取走了两名头目的性命。
直到这时,一直面无表情的他,才露出令天地惊惧的笑容,就像,鬼狡的死,让他心情很好。
半点都没有被他的举动惊到的,只有跟他过来的剪影军。
这些将士早就知道自家将军的用意。
他们家将军,想彻底毁了令所有危陕人闻之色变的鬼门——所以,他们家将军根本不需要跟鬼门打招呼,更不需要谈判!
他们家将军要的,只是以最快的速度,以利落的手段,彻底摧毁整个鬼门。
所以,夜九一杀掉鬼狡,所有将士就兴奋了,更来劲了,杀得更猛了。
从理论上说,夜九的一千精兵,并不足以对抗鬼门的数千亡命之徒,然而,所谓兵贵神速,又所谓暗箭难防,剪影军突然来袭,准备充分,而鬼门对剪影军却没有任何防备,事先也没有收到消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另外,剪影军的装备都是刚刚出炉的极品,兵器锋利,防具坚牢,更不是临时操刀抗击的鬼门成员所能相比,一开场,剪影军就占了上风。
但鬼门真不是省油的灯。
鬼狡及一名同伴被突如其来地杀掉以后,其他只愣了几秒钟,立刻反应过来,怒吼着,如出笼的野兽,疯狂地扑杀过来。
夜九冷笑,在一口气杀掉对方三员大人物后,他迅速后退:“放箭——”
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立刻朝门口的人放箭。
箭箭中标。
堵在石门的人,瞬间又倒下数名。
也怪这鬼门的头目们晚上玩得太疯,受到突袭后脑子不好使,闻声出来看个究竟时,都是头目们站在前头,本意是想凭他们响当当的名头,给偷袭者一个下马威,结果……首当其冲,很不幸地成为第一批靶子,尚未动手,就死得很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