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灰白,春寒料峭,群山是冷冷的绿。
山脚下,一匹深棕色快马在这春寒里疾驰。马上两人皆着白衣,骑马的是一俊朗青年男子,他怀里的女子脸色苍白,双唇紧抿,额头有细密的汗不断冒出,若细看可发现她被左手捂着的右臂里隐隐的血迹。男子眉头紧锁,关切地望着女子的失血过多的面容,却终究不敢停下马来。
有人在追杀他们。
那男子名薛寒,是冰火教下属的一名堂主,他怀中那受伤的女子叫秦霜,是蛾眉派的女弟子。冰火教历来被武林视为邪教,因此,秦霜与薛寒的恋情一被发现便被下了毒以示惩戒,并逐出了师门,本来冰火教行事不羁,倒是可以接纳他们,但薛寒却盗走了教中圣物,因为秦霜所中之毒只能靠冰火教双圣物之一的冰魄雪莲可解。
如此一来,他们便受到冰火教的全力追杀,名门正派要么落井下石,要么冷眼旁观,偌大的天下竟难有这对恋人的容身之处。
又行了好久,驶过迂回的山道,前方隐约可见一小小村落,几十户人家,炊烟袅袅地与灰白的天色融为一体。薛寒估算着,应该有时间停下来给霜霜上药包扎吧,这伤是不能耽搁了。
薛寒勒了马,小心地抱起秦霜,急急地到一户人家敲门。
像是有人等着似的,“笃”的一声门就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年轻女子,着一袭水蓝的衣裳,乌黑的发间只随意插了支玉兰花簪,姿容甚是清丽。她笑盈盈地望着他们,仿佛极相熟似的。
薛寒拱手道:“在下薛寒,与妻子在途中遭遇山匪,家妻不幸受了伤,不知姑娘可否收留一日,替我二人请个大夫。”临时编就的谎话,薛寒说得急促,也不知对方信了几分。
“可算来了,快请进”那女子却没什么疑惑,慌忙让了门,让薛寒抱着秦霜进去。那女子名叫清怜,也才搬来不久。屋子是简单的两间,薛寒小心地将秦霜放到床上,有些抱歉地看着床单沾上血迹,他掏出一些碎银给清怜,算作赔偿,又恳求她找个附近的大夫来。
清怜有些为难道:“这附近哪有什么大夫,村子里的人病了都是去十几里外的镇上看大夫的”
薛寒皱了皱眉,正想着带秦霜去镇上时,又听清怜道,“我倒粗通一些岐黄之术,不然让我看看?”
薛寒连忙道谢,毕竟这伤还是早看早好,清怜说家传医术,行医时外人不便在场,薛寒便十分理解地在外间等候。
薛寒越想越不对劲:之前她说她只是“粗通岐黄之术”,又何来“家传医术”?再有之前,刚见面时她说的什么?
她说,她说“可算来了”薛寒一阵心惊,自己真是急昏头了,怎么对一陌生女子如此不设防,要是她对霜霜……
不敢再想,薛寒慌张推门,门却在这时开了,清怜没注意薛寒奇怪的举动,安抚地笑笑,眼神示意他可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