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道道烟圈从他头顶飘了起来。
尤凡愣愣的，很久很久。
“叔叔，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声细语，像是默许了那人的说法。
“也许，你不像你自己看到的那样是一个出色的中年人。”
“为什么？”
“你的内心依旧停留在你的孩童时代。”
“孩童时代？”
“难道不是吗？你懦弱，你无能，见到想要的不敢拿，喜欢的不敢说。你以为你独自走路回家是不想过多理喻他人吗？不是，那是逃避，你不敢面对现实。现实只有一个，你是个孤儿，是个灾星···克死父母，克死婆婆，克死同学···”
模糊身影发狂似的戳着尤凡的伤疤，犹如一个恶魔就那样喋喋不休，张大嘴巴要将尤凡活生生吞下去。
“不。绝对不可能，绝不可能。”尤凡火了，他愤怒的朝对方抓去，想要用尽自己所有力气去撕碎他：“你这个骗子。”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风依旧吹得呼啦啦的！
尤凡望着天空中的云朵，渐渐眼神迷离起来。
“这是哪里？”他发现那些云越来越少，天空的颜色也越来越诡异。不再是蓝，而是灰。
眼神跟随那些即将逝去的残云直至天际，竟看到天际线是灰白相交。于是尤凡猛然低头朝大地俯看，踩在自己脚下的分明一张大得不着边际的白纸。
“难道我真的死了！”尤凡心里一沉。只有人死后所烧的灵物才是这个样子的啊！灰纸做天，白纸为地。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哇哇哇的非常刺耳。如同，午夜发情的猫。
“宝宝乖，宝宝乖···”而后一缥缈却使人心生陶醉的温柔之音，传至尤凡耳朵。在这甜美声音的呵护下，婴儿逐渐停止了啼哭。
四处寻踪除了一片白，并没什么结果。尤凡顿时心生苦涩，喃喃自语：“真是位好母亲。”
勉强笑意中在他眼前一个方位，白纸上出现一个细小的黄点。黄点慢慢向上抬升，它的下面竟长出绿色的植物根茎。到达一定高度后黄点瞬间绽放，是一朵小花模样。与此同时，根茎上生出嫩绿的叶芽，以可见的速度增长。
当第一颗成形后，犹如星星之火点亮生命的种子。它的四周类似的植被铺天盖地的破纸而出，一直向着远方生长繁衍，包括尤凡的身形也被罩其中。
随着小花越来越多，一个穿着洁白色连衣裙的短发少女渐渐显现。她仿佛出自一位素描家的手笔，先有若隐若现的轮廓，而后从下至上被图成实体。
“呵呵、呵···”少女笑得很纯情，很天真。
她在那些不知名的小黄花中尽情奔跑。偶尔微微弯下腰采上一些，握在手中嗅一嗅，无暇的脸蛋浮现出极美的享受。
尤凡伸出手像是要抚摸她，却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分明没有了手。仔细感受才知道不单是手。脚，身体，很可能脑袋，全部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是一双观看的眼睛，他成了一个看客。
一阵大风刮来，小花们一浪接着一浪。女孩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脸望向尤凡所在的方位。当他们四目交织的瞬间，她显得惊恐无比。扔掉手里的花束，拔腿便朝远处灰白相间的地平线奔跑。
此时此刻的场景，女孩跑动的姿势尤凡感觉似曾相识，心里隐隐做痛，他想抓住那女孩虽然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这就像两个世界，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隔着时空。
在他心中，女孩是如此飘渺，又或者说自己是如此飘渺，飘渺到哪怕只是抓住她裙边上的一角，都无能为力。
女孩一直奔跑，尤凡紧跟在后面观看着。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月亮，星星，无法分辨时间，所以他不知道她跑了多久。没有任何事物作为参照物，所以也不知道她跑了多远。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尽头，仿佛女孩会永远做着这种匀速运动。尤凡甚至觉得女孩儿并没有动，她只是做出那个姿势，自己也没有动。
当他们与那些花儿的蔓延齐头并进时，尤凡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想法的错误性。
跨过花儿们，是一望无际的白纸地面，与灰色的天顶。女孩儿依旧奔跑着，向着遥远的灰白交界线。
两旁的景物飞速流逝，也可以说那只是尤凡的幻想。因为两侧所能看见的也只是灰与白的交界线。
一切都是那么的枯燥、乏味。
看起来这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尤凡则是一个被遗忘的人。那么那个女孩儿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尤凡变得有些麻木的时候！
女孩身旁闪过一个影子，晃眼能看出是一栋长得怪莫怪样，破烂不堪砖房，它印在白纸上。接着是一棵勾腰驼背孤独的枯树，它的影子同样印在了白纸上。原本孤寂的世界突然活跃起来，事物一样接着一样，车子，小桥，玩具、、看不见它们正真的样貌与色彩，只有影子死巴巴的趴在白纸上。
尤凡加大视觉，以便观察这些奇形怪状的影子，因为它们看起来很是诡异。
忽然，影子们的中心泛起漩涡，如同一只巨型毛笔放入墨盘里搅动。于是那些影子竟然逐渐变成了一张张脸。老人的脸，小孩的脸，女人的脸，男人的脸。他们在笑，在嚎叫，在瞪眼望着尤凡。露出獠牙，吐出舌头，流着口水，面目狰狞。
尤凡有些心虚，他不敢看下去，可又不得不看下去。
他担忧着女孩儿，女孩却对身边发生的变化全然无知，她依然奔跑着，奔跑着。风牵起她的裙角。
当所有的脸面变得铺天盖地时，地平线传来一束光，冰冰冷冷，柔柔弱弱。尤凡隐约瞧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道门，感觉那道门硬生生的长到了地平线上，光就是从那门里爬出来的。
他觉得那门很诡异，如果自己已经死了，而这一切只是自己踏入地狱前那些被自己残害的人们捣鼓出让自己心生害怕的方式。那么或许门的背后就是正真的地狱，死神就在里面，手扶巨型7字镰刀坐在冷冰冰的石头凳子上，笑咪，咪的等着他！尤凡害怕至极，颤颤巍巍。
眼见女孩儿离门的距离越来越近，尤凡觉得它看起来又像是一张嘴，一张死人的嘴。它正张开着，而光就是那嘴巴里吐出的舌头。
他焦急万分，想去拉住女孩儿的手，不让其再往里边跑了。可他依然无能为力，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没有一样东西是他能控制的，甚至是自己那双作为旁观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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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区物理神经元全部链接正常！”
“第二区物理神经元全部链接正常！”
······
“与‘麻神’局部同步率达到百分之36，还在进一步上升。”
紧闭室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忙的热火朝天。从他们一个个眼里散发出的亢奋神情来看，即将完成的试验或许是史无前例的。从那刻起他们不再是隐于地下的科学工作者，而是历史的书写者。
“十三个区域神经元中枢连接闸全开。电磁频率压缩到27。70至84。01之间。监控好‘麻神’主轴转数，稳定压强···我们即将放弃最后实测阶段，进入实际连接段。”
零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各个部门之间的间隙协作，金丝眼镜的镜片中时不时折射出银光屏上跳动的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字符。
“报告，第7区生物放电异常。”远处一中年女子，神情突然紧张起来。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屏幕中几根狂乱跳动的线条。
“怎么？”零的心里猛的一沉。
“还没开启牵引模式，患者的生物神经元与‘麻神’物理神经元的链接点就已经出现大量生物电交流。”
听到这儿，零有些傻了：“尤老师···”她呆呆的望着远处一道犹如保险柜门质感的白漆门。
思绪良久才转过身，拨过麦克风冷冷的说：“诸位，这是你们创造新的史诗的时刻，运作时间再次提前，成败在此一举。行动起来···关掉那些数据采集器，凭你们的感觉。”
“这！”现场所有的人几乎同时犹豫起来。
“你们没听错，就是这样。现在我伟大的尤老师正在召唤你们，你们必须做出选择，成败在此一举，是去给尤老师陪葬还是成为人类进步史上惊艳的一笔，你们自己决定。去吧！打开所有的牵引设备，让你们十多年的成就汇聚起来。”
零一番阴冷的操作动员，不知道是从哪方面刺激到眼前一众科研人员。话刚完在场所有的人立马行动起来，他们的动作比起先前更加仔细麻溜。
“‘麻神’主轴稳定、、”
“第一区物理放电正常、、”
“第二区物理放电正常、、”
······
待所有区域报上操作全部就位后，零往身前的键盘上猛地按下最后一个键。那一刻时间仿佛被锁定，整个紧闭室的人都屏气凝神。零高高抬起的指尖显得越发纤细动人：“回来吧！尤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