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中秋将至,今夜的月越发明艳,在越发深黑的夜幕中格外显眼,仿佛有一张嘲笑的脸庞。
一道白弧,若纱如水,由远至近鬼魅般飘至一方巨石至上。定下身,正是青灵。
不过此刻,她的面颊在月的照射下无比妖异。发髻全部上盘,留出几丝发尾在徐徐微风中飘逸。耳似乎尖了些,下巴也似乎尖了些,柳眉下竟多出点点粉黛,唇角更是显现出血般浓稠的深红。
她稍微仰头,翘唇,吹口哨般发出长啸,一声又一声,在寂静的夜远远传去,使人脊背发凉。
随着声波荡漾,林子深处开始响起枯叶或干树枝的窸窣声。
一道黑影突兀出现,以极快的速度穿行,晃眼看去毛很躁很浓密。
“婆婆叫老奴来有何事?”黑影几次健步,待看清时已经在青灵所站巨石之下,单膝跪地,双手作衣。
“很多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或许不久这个世界就会生变,让你的人做好准备,随时听候我的调遣。”
“是,老奴遵命。”
“还有···”言语间青灵一只手伸进另一只手大敞开的袖子内取出手机按动几下,向跪地的老者抛去:“这个人,你可认识?”
手机在半空中路径很是诡异,并不是抛物线,或直接重力加速度,而是如一片落叶慢慢悠悠,飘至老者身前。
老者抬手接下,当场双眼就眯成了一条线:“婆婆,敢问你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摄的?”
“这个你无须多问,把你知道的说来就行。”
“这个人正是我们苦苦找寻的‘明’现存于世的唯一传承者。当年,他侥幸逃脱···从而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
“额!”青灵微微一笑:“难怪···!呵呵,看来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难道婆婆你找到他了···?”老者抬头一脸惊愕,但又觉得自己的问话很不符合逻辑,不得不立马止住想问的话。
“好了!你回去以逸待劳吧!”青灵长袖潇洒一挥,老者手中的手机便徐徐飘升起来,二话不说收入袖口之中。
“是。”老者躬身一礼,跟之前来时一样,化作一阵黑风往林子深处窜去。
皎洁的月华彻彻底底铺开,灌满整片山与林。
远望老者离去,她的面显得更加冷清起来,嘴角怪异浮动,喃喃自语道:“娘娘恐怕这次青儿真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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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空间黑暗,不能带给人一丝丝触感。
坐北朝南右手无名指部位,粟的身影若隐若现,嗓音如同一具尸体般说道:“司令,这件事让我去处理。”
“不,既然是王静的发现,那就让她去吧!”
肖依旧干涸的嗓音,使得右手中指部位的王静诡异一笑,又瞬间严肃,恢复正常,立直身板行标准军礼朗声道:“是,司令。”
“不过,张宇任然跟你一同前往。”
“是。”左手无名指上的张宇,同样立直身板,做出标准军礼。
然而,在场几人根本不能发现王静眼角的那丝狡黠。
“行了,我还要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尽力而为吧!我不想你们再有什么损失。”肖说出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用出这般关心人的语气,顿时让在场的人员无一不感到惊恐。
一个人一向严肃,心性突兀变幻,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在肖离开数秒后,整个场景猛然消散。显然,所有人被强制隔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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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加沙的路并不好走,第二天午饭过后,尤凡一行人先是到省里搭乘飞机去了香港,再由香港转国际航班飞向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
窗外,朵朵云雾变为金黄,然后昏黄。听空姐播报足足要飞行十七个小时,期间会停留一个机场进行补给。
长时间的颠簸,让从未坐过二等舱的李冰蓝起先很不适应,整个人晕晕乎乎。不过还好的是青灵总在一旁服侍她,拍背,帮助叫水等等。看着那些温馨举动,尤凡的心也觉得暖暖的,他不明白青灵为什么会对李冰蓝情有独钟。
当然,自己也很舒坦,因为零就在一旁。她看起来依旧那么文静,翻看着带来的几本书籍,一页一页,偶尔提提金丝眼镜。不耍刀弄枪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想象到这般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竟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杀人狂。
再看孟旗舰,单独一人远离尤凡的大部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桃花运,左右两边居然都是美女。这两美女可就惨了!首先,孟旗舰似乎没出过国,甚至可能没坐过飞机,那个兴奋劲简直就像是山沟沟里走出的人见到天鹅一般,在位置上手脚不停,书籍,便捷桌,升降把手,凡是能摸的能捣鼓的都弄了几个遍。尤凡在怀疑,要是没有安全带孟旗舰会不会把座椅给掀开了!几个小时下来,似乎没什么新鲜感后,他开始对左右两边的美女下手了!问年龄、爱好、电话号码、家庭住址等等,比派出所查户口还详细。搞得人家美女都向空姐投诉了,不过孟旗舰也真够脸皮厚,被空姐训斥几次后依旧那副嬉皮笑脸的风骚模样。最后,两位无奈的美女也不投诉了,直接就合伙跟孟旗舰对掐起来。这样一来遭罪的却是孟旗舰的脸,不到一阵功夫全是青一块紫一块,凸一块凹一块,惨不忍睹。
缓缓的,绝大多数旅客都戴上眼罩,放低座椅躺了下去。机舱内的大灯也被关掉,只留每排座椅外头顶的小黄灯。钢化玻璃外,云层银银蒙蒙,望不到头。孟旗舰看样子也是闹够了,躺下身将放于前座后背的一本旅游指南盖到脸上,不多时就打起了呼噜。
整个机舱陷入寂静。
与此同时,离东郊几十公里之外的草垫子,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几辆重型卡车打开小灯,借助夜幕掩蔽,向着远处徐徐爬行。
尤凡早已买通某火车站站长。此刻一列黑糊破旧的老式运煤列车正装载着货物在车站里等待,一切都是如此小心翼翼,而又井然有序。
天蒙蒙亮了起来。因为地球自转是自东向西,所以此刻太阳实际不止走了一圈。
扩音器里传来一阵空姐甜美嗓音的报点后,飞机侃侃滑落到本古里机场宽阔的泊油路面。起落胎与路面的摩擦拖出长长烟尘。
机舱门被打开的瞬间,清凉气息一拥而进,扫平整完的憋闷。
“哇···真是大啊!”才往阶梯迈出一步,孟旗舰就是摆出一副夸张至极的表情,还伸出一个大懒腰,嚎叫道。弄得其身后的人真恨不得把他推下去。
可话又说回来这本古里机场确实宽大,感觉地皮不要钱似的,泊油路与泊油路之间都相隔好几十米,中间还要加点花花草草的隔离带。不过想来还是地段原因,因为这里远远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坦,要在我国这样的地方可是很少见的。
安监很严,所有旅客都是排队走出机场,这样一来弄得李冰蓝显得很憋屈,愤愤嘀咕道:“要不是我的绿卡被冻,才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