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舞成一片,将银虹罩住,而且在不断压缩其腾挪空间,银虹虽然牢牢守住了自身的方寸之地,但对方的剑势的威能,却一浪高过一浪。银虹渐渐变得有些不稳,忽然一顿,放弃了守势,循着玄妙的轨迹,刺入青影中,立刻有七彩的霞光迸发出来,四周的青影散去。
周玄锋的肩膀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刚才以伤换伤,逼退了薛灵,只是对方身上有羽化道衣,他没能如愿。
薛灵面有惊色,不过又镇定下来,她有宝衣在身,胆气顿时壮了几分,硬拼她又有何惧,于是重振旗鼓,御剑上前。
周玄锋强催剑诀,法剑锋芒毕露,一时无两,他明知对方有宝衣,但仍一往无前地直取对手。七彩霞光暴涨,然后很快又暗淡下去,他毫无保留的一剑,终于破开了对手的宝衣,在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但是对手刚才,也在他身上狠狠地刺了一剑,他没有因此而退却,反而趁势追击,他的对手意识到宝衣防御大减,霎时间一脸惊惧地退开,他看起来誓要将对手斩于剑下,他身形骤虚,一剑斩出,然后停了下来。他胸口上,又多了一道很深的伤口,更糟的是,他被对手的剑意侵入体内,让他伤上加伤。
薛灵一手抚着颈间的伤口,一边倒退了几步,其实伤口并不致命,但她还是尖叫一声,转身逃开。
周玄锋马上拿出丹药服下,然后将伤口止了血,现在他受的伤很重,尤其是内伤,短时间内都无法复原,他必须趁对方被他震慑,还没回过神来,马上和对方拉开距离。他勉强催发剑遁,从半空中离开。
在周玄锋和钟易安一场大战后,罗仲一已经安排同门,分头撤回宗门,他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而是远远地跟着周玄锋后面,根据两人交手时的动静,他觉得双方肯定都受了不轻的伤,他有些担心师父,就顺着周玄锋离开的方向,一直飞遁过去。当薛灵出现的时候,他面前也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对方隐匿行迹的手段,确实异常厉害。
“阁下是?”罗仲一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还是开口问道。
方子越负手而立,静静地打量着对方,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特别的意味,“方子越,你呢?”他开始绽放气势,他想看看对方作何反应。
罗仲一神色郑重,心道他的感觉果然没错,“罗仲一。”
方子越看到对方,自始至终都镇定如恒,没有对他铸鼎期的修为感到意外,顿时来了兴趣,不过想想又释然,对方跟在周玄锋后面,如果没点实力,又怎么敢这样做,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此路不通,你还是去找别的路吧。”
“为什么不通?”罗仲一缓缓问道。
“那边的人不想被打扰,所以我过来告诉你一声,当然如果你听劝的话,我们可以相安无事。”方子越指了指那边,语气轻松地说道。
“如果我不听劝呢?”罗仲一觉得,对方又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他吃不准对方的意图。
“那就只好打上一场了。”方子越故作无可奈何状。
罗仲一转而问道:“你难道不担心,你的同伙有去无回吗?”他想试探出对方的真实心意。
“怎样都好,反正我对结果并不太在意,如果你想切磋的话,我倒是乐意奉陪。”方子越不由得笑了笑,一副对局面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不想切磋,我只想过去。”罗仲一无法猜到,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可不行,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只能换条路。”方子越脸上的笑意收敛,不容置疑地说道。
罗仲一沉默不语,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杆长枪就如同幽灵般出现,朝对方的面门挑落,他这一出手,便如天光乍现,异常突兀迅疾,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方子越虽然慢了半拍,但仍退后半步,召出法刃,格开了破空而至的长枪,之前他虽然一直在戒备着对方,但对方出手之快,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幸好劲力并不强,想来是因为对方没来得及蓄足力道。对方的表现果然不凡,他收起轻慢之心,不因为对方只有融元后期的修为,就觉得能随意打发了对方。
第一枪没有建功,罗仲一没有感到多少意外,毕竟对方虽然看似松懈,其实一直都保有警惕之心,并非轻浮之辈,刚才只是故作姿态罢了。这次他枪势凝练,朝对方连刺六枪,枪芒给人的感觉,像是能洞穿一切,虽然他出招之时,让人看得明明白白,但那六道枪芒却非比寻常,竟不分先后地来到对手面前。
当然,方子越并没有被扎出六个窟窿,他浑身煞气涌动,仿佛战神附体,暗红色的法刃,连续六次斩击,让枪芒溃散开来。他现在想起来一些传闻,无常宗的罗仲一战力非凡,同阶称雄,不过他已经是铸鼎期的修士,就没有在意,直到今天遇上,他才发现,对方确实并非浪得虚名,一如传闻中那样,甚至更强。他不惊反喜,法刃隔空斩出一记刀光,在眨眼间,来到对手面前。
罗仲一大喝一声,不做他想,挺枪直刺,连退好几步,才消去对手这一击。他毫不停歇,催动枪决朝对手攻去。
一道乌光和红影纠缠不休,乌光的气势忽强忽弱,让人难以捉摸,红影则没有多少花巧,一次次的斩击,都非常精准,让对方无法积聚枪势。方子越虽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但对方能和他交手到现在,还是让他大感佩服,深感当今世上的几个大宗,果然有过人之处,他本来在宗门中,不做第二人之想,但现在和眼前的对手比起来,恐怕还略有不如。
罗仲一现在已经手段尽出,但仍然尽处下风,对方显然战斗经验颇丰,完全不给他机会,把枪决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以现在的形势,他是肯定要输了,他必须打破眼前的僵局。他的枪尖上,忽然浮现一轮碧绿的残月,一眼望去,让人生出心慌意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