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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南方春天来得快,飞鸾初初醒来的时候,外头刚刚融了最后一场雪,这才三五天工夫,已经可以换下棉衣,只在单衣上加一个毛领罩衫便不觉得冷了。

飞鸾不是拖沓的性子,那日探过内府,按照她的计划,也该将外府并外头的情况一探虚实,只是外府要用那晚的方式却不容易,范围更大,人员更复杂不说,单只是围墙,就比内府里的高出两倍不止。

飞鸾郁闷的喘着粗气,刚刚试着做了两组俯卧撑,发现这身体的素质虽然不错,却是久不锻炼的样子,不过四十个俯卧撑而已,胳膊竟然有些抖,不知道以前的教官看到这个场景会作何感想。

如此看来,要探外头的情况,还是得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不必说,随身侍卫是一定要带的。在这个波谲诡异的争权斗争里,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大半夜悄悄潜行还好,至少无人知她身份,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出去就不同了,况且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直接给她照面一个毒镖啥的,飞鸾不是胆小,却也不想用得来不易的新生命去玩刺激。

三天。

飞鸾用三天的时间让自己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情况,关于艾府上下以及——男女地位。

大曜王朝开国以来曾有侍人作乱,大权一度旁落,重夺政权之后,自上而下修订的律法对男人更加苛刻,男子十八岁前可为母家赚钱,若遇开明的母亲或者生活还是比较自由的,但若长到十八岁尚未婚配的,那就只能由官府指配,为夫为侍都无从选择。而事实上,如果一个男人到了十八岁仍未嫁出,那么能与人做正室嫡夫的可能性基本上是微乎其微,大户人家的男孩大都是自幼婚配,十二三岁就送进妻家,自此,除非遭受休弃便与母家再无瓜葛。

男子从事任何劳动,收入均归妻主所有,无论在外多么风光,家中若被妻主所不喜,照样可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即便是这样不公平的劳动资格,一旦遭到休弃,也将成为奢想,男人若不依附女子,竟是连自力更生都不被允许。

飞鸾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好在曾经的训练能够让她快速提取文字中的关键词,当然,承安堂的小书房名字虽有一个“小”字,取有兴趣的随意翻看,大体的看了一遍也用了飞鸾三天时间,期间和裕几次来请飞鸾就寝,都叫飞鸾打发了,万事开头难,虽说没有人在后面催着赶着,可是飞鸾却觉得时间远远不够用,受制于人并不是很好的感觉,更不要说如今还有生命危险。

合上书卷的时候飞鸾不由感叹,虽然不是所知的历史,人权方面的情况却也没有多大改善,上位者的喜怒便是天理,成王败寇,顺昌逆亡!

三天之后,飞鸾走出小书房,外头日光正盛,飞鸾稍稍闭眼,竟觉一阵眩晕。难道是过度劳累?

飞鸾警觉,如今的身体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一个,按照艾凌菲的说法,前一个艾飞鸾是中毒死的,那身体里的余毒是不是被清干净了都不知道,看起来,以后做事的时候还是要倍加小心,不能按照以往的习惯来了。

飞鸾深呼吸,用曾经学过的极端环境下调息的法子将内息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睁开眼的时候觉得好得多了。

和裕正不知道忙些什么,袖子撸得老高,远远看见飞鸾,小腿一软便跪下磕头道:“奴给主子请安,主子终于出来了。”

什么叫终于出来了?飞鸾无语,这些天虽然也尝试过让和裕少跪一点,不过似乎跪来跪去的他才比较有安全感,所以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叫他自己缝一个护膝穿上,免得将来腿上磕出毛病来。

飞鸾道:“忙什么呢?”

和裕起身道:“常侍主子说主子身体不适,承安堂要去去晦气,就将一些老旧不用的家具换了,抬了一批新的来,奴正和其他人擦着呢。”

飞鸾眉头一皱,好端端的换什么家具?莫非……

“去看看。”飞鸾当先一步迈进正堂。

正面一个翘头书案,两边各设了两排席位,外堂有圆桌,是平日见些亲近之人的地方,飞鸾来了以后确实用的不多,只是铜炉里的香已经熄了,香灰早已经不知去向,几个下府粗使的小厮正忙着用抹布擦地,堂外门口上还放着两只木桶。

飞鸾这么突然的杀过来,几个小厮顿时都傻了,一个个吓得丢了抹布磕头行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都是打扫处的小厮,也有以往跟和裕要好的,可惜飞鸾脚步太快,和裕紧追慢赶也买来得及报一声信儿。

飞鸾道:“你们是哪里的,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小厮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抖了起来,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稍稍抬头看了眼紧跟着飞鸾进来的和裕,叩头道:“奴们是打扫处的下人,常侍主子叫奴们来把这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

飞鸾听说是打扫处,想起来之前和裕好像也说他是那里出来的,眼光便往和裕那里扫过去,和裕于是也跪下了道:“回主子话,是,是打扫处的。”

飞鸾回过头问刚刚回话的小厮道:“都换掉了什么?”

那小厮说了一次话,飞鸾又没有挑他的毛病叫人抓他去打,胆子大了些回道:“书案和书橱没有换,其他的都换过新的了。”

飞鸾心里知道自己是慢了一步,如今看来,“她”中毒的事情就算不是云氏所为也和他脱不了关系,急急忙忙的换东西,还换的如此大面积,去晦气不过是好听一点的说法,其实就是为了销毁证据,只是不知道,证据究竟在哪里,又是什么。

“换掉的东西呢?”

“这……奴们不知道,奴们只是来打扫的。”小厮听飞鸾的语气有些冷,不觉又开始战战兢兢。

这云氏做事果然谨慎,如此一来,连调查都无从下手了。

飞鸾叹了一口气,自己慢人一步,迁怒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有什么用?云氏突然来这一手的目的是什么?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是别的?

飞鸾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些天她一直不追查自己之前中毒的事情,是有人坐不住了么,突然换了家具,任是谁都会想到这是在消灭证据,可是另一方面,做事谨慎的云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办这件事,且不说承安堂人多口杂,地方又大,即便飞鸾要查,也是千头万绪,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提醒她呢么?

他想要飞鸾跟着他的思路来,一步慢便是步步都慢,如同下棋,放一点小破绽,引着别人顺着自己的意思走,有看似简单直白的思路摆在眼前,旁的事情反而就会看不清楚了。飞鸾脑海中瞬间清明起来,这云氏果然不一般,看来,好玩的事情还在后面。

“搬就搬吧,动静小一点,和裕,你去叫和允到我暖阁来吧。”飞鸾想这些也不过是眼珠一转的功夫,口中说着,人已经抬脚进了里间。

虽然没有看见圆脸的少女,但飞鸾知道,她的反应一定会一字不差的穿到常侍云氏的耳朵里去。

不一会儿和裕回来了,和允却没有跟来,飞鸾喝了口茶看向和裕,便见小孩抖了一下便又跪下去道:“主子……允哥哥……允哥哥不在,房里。”

飞鸾先是一惊,三天前她发话让和允好好休养,随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难不成是云氏派人带走了和允,不过飞鸾很快就推翻了这一想法,且不说和允不过是一个下等的奴隶,根本就入不了云氏的眼,就算那日云氏说到要杖毙他,也不过是随便一提;只说她曾表示要将和允收为禁脔,云氏巴不得她如此堕落荒淫,自然更加不可能带走他。

但是,他一身的伤又能去哪里呢?

飞鸾忍不住起身道:“走吧。”

和裕慌道:“去……哪里?”

飞鸾道:“自然是和允的住处,看看他会去哪里,带路。”

和裕的脸上藏不住事,听到飞鸾如此一说,顿时就变了颜色,慌张道:“允哥哥住的地方又丑又脏,主子还是别去了吧。”

飞鸾皱眉,和裕这反应实在有些奇怪,不想自己去看和允——除非是他知道和允去了什么地方,这两个她觉得最不可能背叛的人——飞鸾只是如此一晃神,心里竟然升腾起一丝嗜血的欲望,不由的一惊,到底是自己原本职业带来的后遗症,还是这身体本身有问题?

再看看和裕,一脸的慌张恐惧,飞鸾不由想到,这小孩脑袋里面多了一截神经反射弧,不能以常理推之,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飞鸾便沉下脸,绕过他出了门,装作生气道:“还不带路!”

和裕一听,知道没有办法拖延,哭丧着脸连滚带爬地追上飞鸾的脚步,将飞鸾带到了距正堂不远,却有些偏的西北角的一个小门前。

艾飞鸾从没想过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家”中竟然还会有这么素面朝天的地方,绝不超过十平米的房间勉强漆成白色,墙角处是一张床,另有一张桌子,却不是用来吃饭的,桌子上满满的摆着各种东西,瓶瓶罐罐,一套衣服和一柄软剑。

飞鸾只一眼就确定和允真的是自己走的。床头有一条薄薄的被单,角落上却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中衣,上头有洗不净的血渍,是那日在暖阁上药的时候穿过的,桌子上放的却是那日回来时穿的影卫专属的玄色衣衫。

飞鸾虽不了解和允,却直觉的认为他日常呆在府上,必然是穿着这一套的,如今这一套衣服整整齐齐的摆在,他自然也就是穿了常服自己离开。

眼光指向在入门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和裕,便见和裕一个激灵,作势要跪。

“进来!”飞鸾喝道。

和裕砰地一声跌倒地上,手脚并用的进来了。

飞鸾也不和他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问道:“和允去哪了?”

“这个……我……那,嗯……。”

飞鸾此时倒也说不上生气,被人瞒着的感觉很不好,但是话说回来,抛开她目前家主的身份,对方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一一向她汇报。只是如今的局面,由不得她想如何便如何,和允是影卫,那是她近身中近身的人,许多事情更是由不得他,若说他想自由,也可,叫凌菲来将人领走便是,随他干什么都与自己没有关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飞鸾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解决办法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那股被她刻意压制的,占有和嗜血的欲望蠢蠢欲动,让她有些烦躁。

“啪!”飞鸾猛地一拍桌子道:“再问你一遍,和允去哪里了,你们有什么事情非要瞒着我做?你不说也无妨,我等着他回来在慢慢审便是。”

和裕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脸色却是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的焦急,主子说的没错啊,如今已经过了晌午,允哥哥就是再慢,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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