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飒站在一中校园门口,一种久违了的校园气息迎面扑来。在门卫处写好出入记录,柳飒沿着一排排凋零了绿叶显得光秃秃的柳树,听着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一路询问着来到了高三班主任办公室门口。
一进门,就看到靠墙边站立着一排耷拉着脑袋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柳飒一眼就瞧见站在最靠边上的杨志翔,校服已经皱皱巴巴,沾满尘土,很显然是打架的唯一收获。看见走进来的是她,迅速瞄了一眼,接着把头转向一边。
“你好,我是杨志翔的-----”由于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自己的身份,柳飒顿住了。家长?他的父母现在还蒙在鼓里,而自己不想和他们有什麽瓜葛。朋友?更算不上了,想起那天夜里他梗着脖子维护那个女人的样子,柳飒摇了摇头。
好在班主任王菲老师并不太在意,迎她进来,示意让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个和明星王菲同名的老师已年近不惑,教学认真负责,恨不能把自己教过的学生都送入大学。这种老师已经很少了,现在的社会,升学率可是跟老师的奖金挂钩,到了高三,一般中等或者中下游甚至是下下游的学生都已经基本放弃了。记得自己当年因为父亲去世而痛苦万分,是一个和王菲老师一样认真负责的老师,每天家访补课,愣是让自己一天的课都没有落下,那份恩情是穷其一生也无法偿还的。所以,柳飒很尊重这样的老师,她那句“会毁了他的一辈子”,的确触动了她的心。她也不希望悲剧发生在一个人生即将展开的男孩身上,虽然自己内心有些恨他。于是,今天她来了!
与此同时,王菲老师也观察着面前甜美清雅的女孩子,琢磨着自己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口。杨志翔的家庭状况她大概有了解。要不是杨志翔的父母都有病在身,恐怕这个所谓的姐姐的电话他是不会给自己的。
“杨志翔同学,以前的学习成绩是不错的,不知道最近为什麽,成绩下滑的很快。脾气也变得不合群,有些暴躁,今天居然一个人和七八个同学打群架,我想了解一下,是不是家里发生什麽情况?”
“这个,我、不太清楚。”柳飒摇摇头。
“你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是很敏感脆弱,同时也是很叛逆的,希望家长不要粗暴对待,认真和老师配合,共同帮他们度过人生中第一个重大转折的时期。”王老师推推眼镜,语重心长地说。
“老师,我想你应该大概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离家在外工作很久了,这个恐怕真的无能为力。”柳飒有些为难地说。
“我想你应该不清楚这次打群架的后果吧,说老实话,很严重。杨志翔只逮住那个为首闹事的男生打,造成多处皮外伤,至于其有没有内伤,目前还不清楚。学生家长到校长办公室里大吵大闹,声称如果不让杨志翔退学,就会告到更高一级的教育部门。对方的背景不简单啊------”王老师意味深长地说。
“我,”柳飒抬起头,看向杨志翔。恰巧杨志翔也朝她看,眼里流露出的企求与害怕是那样的明显。以至于柳飒看他时,目光来不及收回,只得狼狈的别过头去看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轻咳了声,又接着说:“我们需要赔偿吗?”很显然她很满意杨志翔的反应,这说明他还有救。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待一会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那个孩子,看看他家长的意愿,怎么样?”王菲老师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担忧,那是真正对学生关心爱护的老师才会有的表情。
“好吧,这件事情我也希望有个妥善地解决办法。毕竟这是对学生很重要的高三时期,尽量不要影响杨志翔的学习情绪。”柳飒习惯性地摸摸下巴,接着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和杨志翔谈谈。”
好的,你们先聊一下,我去教室看看孩子们的自习情况。王菲老师招手示意杨志翔过来,“你还是和你姐姐谈一下吧。”说完冲着柳飒点点头,出去了。
柳飒也站起身点点头,等到王菲老师走出门口才坐下。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杨志翔。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杨志翔忍不住先开口了:“我就这样了,你爱咋咋办,我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那为什麽叫我到这里来?我想你爸爸应该更适合来这里吧。”柳飒交叉起双臂,抬眼看向面前的半大小伙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鼻子上还挂着两道鼻涕。而现在白驹过隙,他竟长得这麽高了,不过脾气也很大嘛,不挫挫他的锐气,呆一会到了医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否则他永远不知道什麽是尊重,什麽是成长。
“你别太过分,我让你来是看得起你,哼!”杨志翔不想在气势上输于这个所谓的姐姐。没办法,要不是被逼无奈,他说什麽也不会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窘迫。毕竟爸爸和妈妈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在这样一气他们,他不敢想象。
“哦,那我还是走吧!你让你看得起的人来好了!”说完站起身,作势向门外走去。
而面壁思过的那些男学生全都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幕。这小子的姐姐长得可真漂亮啊!而办公室一些没课的老师也饶有趣味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杨志翔一着急喊了出来:“你,别走!我、我不是有意的------”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小的细若蚊蝇。柳飒站在门口,没有回头:“跟我出来。”
犹豫了一下,杨志翔抬脚跟了上去。柳飒俯瞰着一中的全景,因了冬天的缘故,显得萧条而荒芜。她不想教育杨志翔的时候被别人看到,毕竟他以后还是要在这里上学的。
“我、我”杨志翔挠挠头,不知该说什麽。她是他可以获救的唯一的稻草。自从父亲病了残了以后,家里的亲戚就基本上不来往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塞给他一块手绢,让他擦鼻涕。是以,虽然气她不回家看妈妈,让妈妈晚上一个人伤心地哭泣。可是从心理上还是有点想依赖她。
“这次究竟为什麽会打架?告诉我实话。”柳飒转过身,直直的看向杨志翔的眼睛。
那如炬的眼神让他无所遁形,只得老老实实地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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