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慕跖愕然抬眸看了一眼柳萧萧,又垂下头颅轻作摇头说,“不是,只是皇兄派来的人追过来了。他们似要将我捕捉回去,皇兄一定很生气。”
“不要骗我。”柳萧萧每一个字眼都异常冰冷,没有半点情感问,“若果只是他的部下,怎么会将你吓成这个样子?是他来呢?”
“跖儿不知道是不是他,只看了一眼背影,就跑回来了。”九慕跖不肯定地说了句,还是心有余悸地颤抖一下。
“他真的阴魂不散……”柳萧萧稍微低下眼去,独孤名不是说他三天后才到吗?他怎么今天就到了,又或者,他早就已经到了?他比送嫁队伍还早到达天朝?
“王妃姐姐,你怎么呢?”九慕跖把手抓到柳萧萧的手臂上,“啊……”他痛喊一声又忙把手缩回来,再惊乍地看着柳萧萧。
柳萧萧触电般站起来满带心疼地看着惊怯的他,她迟疑一下拧紧眉头说:“小孟,从今以后都不要碰我,否则你会受伤的。”
九慕跖抿紧双唇惊愣地看着她,他不敢问为什么?害怕又是九慕阳在她身上下了什么毒,现在他还在纠结着,他到底是谁的弟弟。
“小孟,”柳萧萧顿了顿沉稳说,“你先回诏使宫去,记着,没有姐姐的允许,千万别随意离开皇宫。”
“嗯。”九慕趾应了声,再迟顿地爬下床,看了她一眼才急步离开。
柳萧萧坐回床上,浑身又是一阵无力感,她下意识把手抚到平腹上,忽感后肩已忘记的伤又隐隐作痛,他满带嘲讽的话语清晰绕在耳边。她微闭眼睛,不敢触碰撕痛的心,按在床上的手又狠狠揉紧床被---九慕阳,别逼我!
“雪翎……”突然传来独孤名的温婉的喊声,柳萧萧骤然扬起一双寒戾的凌眸警惕地盯着他。
独孤名迟愣一阵,又挽起白玉珠帘走进来,弯起嘴角戏谑道:“目光好凶险,晚了点传膳,你也用不想把本太子吃了。怪不得那小子跑得那么快,原来是怕被你吃了。”
“你知道你很讨厌吗?”柳萧萧冷挑凌眸轻冷说道。
“本太子自然没有九慕阳来得更诱惑。”独孤名半带嘲弄说道。
“你是不是一刻不挂念九慕阳,就会死掉?”柳萧萧冷厉的眼眸萦满严恶,沉静了一会,她又淡漠站起来向他走去。
“你……”独孤名迟疑退后一步,疑惑的亮光不停流转在她身上。
“你害怕我?”柳萧萧看见他似欲逃跑的倒退脚步冷笑问。
独孤名身子微挺,垂下眼眸,嘴角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带我去见一下你的后备势力。”柳萧萧冷不妨道了句。
“你只是我的棋子。”独孤名略有意味冷哼一声。
“你总不会只有一颗棋子吧?”柳萧萧微暗眸色,又挑起戏谑厉色冷道分析,“皇宫内尔虞我诈,太子您又地位非凡,难保不会成为别人的肉中刺,万一你真的有个不测风云,萧萧也好知道到哪里求救。你不爱惜自己,也别践踏了我这颗棋子。”
“跟我来吧。”独孤名淡漠说了句就转身走去。
柳萧萧看了看院子里两排站立手执红莲灯笼的女子,再满眼茫然地看向独孤名问:“就是她们?”
“别小看她们,她们可都是从地狱训练出来的人。”独孤名语气平淡说道,“只要两人,就可将九慕阳身边所有高手制服。”
柳萧萧极度无语斜睨他一眼,他是不是一刻不提九慕阳就会牙齿疼?就好像九慕阳一刻不提九慕擎就会嘴巴抽筋一样!
“九慕阳呢?”柳萧萧冷声问道,“他可是战神。”
“战神并不是说他的武功有多高,而是谋略战策。”独孤名勾起一抹诡秘笑意说道,“他领兵打战无人能及,至于单打独斗,那就另当别论。”
柳萧萧的眼底浮起冷漠之色来眼盖自己的思忖: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他们半路截击到九慕阳,就必定能将他至于死地。
但九慕阳必定是揣测到他的阴谋,所以兵分三路前来。自己先行,再派一队人追捕九慕趾,造成假象他还在齐国皇宫发号施令。然后再派一支队伍大张旗鼓往天朝朝觐,欲盖弥章。
现在的疑问是,独孤名为何一个劲地针对九慕阳?莫非他已经察觉到九慕阳的膨脖野心?天朝内形势复杂,若再挑起九国之战,那岂不乱上加乱?他是要把江山拱手让给九慕阳吗?
回心想想,今天自己仅捧一朵玉莲就差点累到双手断瘸了,而当日出现在齐国皇宫的两名侍女却是手捧金莲一路走来,若没有深厚的内力怎么可能抬得起那金莲?相信九慕阳也已经察觉到她们的厉害了吧?
“清芯、清莲、清悦、清霞,从今天起你们四人负责保护太子妃的安全。”独孤名沉稳叮嘱。
“是。”站在前边的四个女子恭敬应声。
“嗬!”柳萧萧缓过思绪来冷声说道,“是监视了还是保护?”
“心里清楚就好。”独孤名淡雅微笑略有意味说道,“抓破脸皮,对谁都不好。”
“你还怕抓破脸皮?”柳萧萧冷嗤一声讥诮。
“今日圣后对你如何?”独孤名语锋一转谨重问道。
“还能怎样?”柳萧萧冷笑反问,又小迈两步说,“暗语连珠,苦口婆娑,温情游说,无非就是要我警惕承宣皇妃依附于她。”
“嗯。”独孤名轻轻应了声就没有说话了。
“太子,太子妃,”流芸走到他们跟稍作福身禀报,“刚刚圣后派人传话,请皓延太子妃到圣殿去,颂念《皓经》。十遍即可。”
柳萧萧无语看向独孤名,他反挽起一抹气死人不尝命的迷人笑意温声说道:“天色不早,早去早回,晚膳热着等你。”
柳萧萧还在思忖着九慕阳和独孤名的事情,转进内殿就撞上了正捧着油灯的宫女,洒了一地的油。
“请皓延太子妃恕罪!”宫女颤了一下忙跪下来求饶。
“行了,打扫一下就好。”柳萧萧也无心理会,还是早点念经早点回去,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虽然这孩子不是人族的孩子但也不能一直饿着。
柳萧萧跪在蒲团上接过宫女递来的经书,独孤名派来的侍女候在两边。
“皓延太子妃……”外面突然传来水洛月的声音,随后就看见她走进来,她停了停脚步看着地上洒着的一滩油,眼里闪过一丝诡色。她再扬起嘴角微笑说:“圣后派臣妾来叮嘱你一些事宜……”
水洛月说着往油迹的地方踩去,柳萧萧没有回头凌厉的目光暗暗向后扫了一眼,“啊……”水落月装作被油滑道猛然向跪在蒲团上的柳萧萧后背推去。
独孤名的四个侍女眸色顿皱,指尖不约而同弹动一个节奏的频率,踮起的脚尖迈步欲起。
柳萧萧脸纱底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伶俐侧身一躲。水洛月惊愕睁大双瞳与柳萧萧侧身而过,整个人一头撞到神台上,神台上的烛火摇晃了一下纷乱往她的后背跌去。
“啊!”水落月惨声大叫,柳萧萧只作惊慌回不过神来呆呆地跪着也不去搀扶。
“承宣皇妃!”一众宫女心头一紧忙扑过去整理神台,再扶起一身狼狈的水洛月。
水洛月慌忙抚了抚凌乱的发髻再摸到自己额上的肿伤,继而回过神来盯着跪坐在蒲团上的柳萧萧凌厉叱喝:“你是故意的!”
“承宣皇妃何出此言?”柳萧萧水波晃动的灵眸盈满了委屈。
“你是故意把油洒在地上,让我滑倒的。”水洛月拧紧眉头厉声责备。
“首先这油不是我洒在地上的,其次,我并不知道你会到这来。”柳萧萧简单地陈述一下事实。
在场的宫女们也在心底暗暗为柳萧萧叫屈,但是她们清楚水洛月的手腕,只要是她认定了,即使不是事实也会被拗成事实,看来今天这太子妃是凶多吉少了。
“别砌词狡辩了,”水洛月冷哼一声责备,“你明知道我扑过来了,为什么不扶我?”
“首先,我背对着你,第二,我听见承宣皇妃的惊叫声中气十足,猜想你是有能力站稳脚跟的。”柳萧萧再一次语气平缓地陈述自己所认知的事实,“第三,我回头一看,见你扑过来了,冲忙之下只顾保护手中的经书,否则会遭大罪的。”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摔倒陷害你?”水洛月皱起眉头轻冷问道。
“刚才还没想到这一点,”柳萧萧微托下巴摆出一副思忖的模样,然后十分同意地点点头,再扬起灵眸委屈说道,“现在想来,觉得你也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咳咳……”水洛月被她这副天真无邪、楚楚可怜的模样气得几乎胃出血,分明是她作恶,竟然还一脸茫然满带委屈地反过来责问!
“哦,我想起来了。”柳萧萧闪过一个灵光,忙站起来狐疑看着地激愤的水洛质问,“月宫中的人都说铭穹皇子和承宣皇妃不愿意看到太子回宫夺走皇储之位,所以肆意报复。该不会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