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维德身边站着自己的老父亲,白发苍苍的年纪脸上显露着沧桑的味道。
“唉,你还是决定这样做了。”老人对着儿子叹息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这些孩子就算是不拿来让我们做研究在德国也是活不下去的。”维德瞅着躺在实验平台上一个又一个的婴儿,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意来。
“唉”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走出了实验室的门口。
1940年维德参与了这场“生命之源”计划,并私下搜罗那些表现为犹太血统的婴儿,这些孩子的下场不是被送往集中营焚烧掉就是被活活饿死。维德将他们秘密收罗起来用做自己的实验材料。
他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一个延续了两代人讨论的课题在这个时刻遇到了一个瓶颈,没有实体手术的“记忆移植”研究就算是有成果也不过是摆设而已。他不是那种心狠的人,但是童年时父亲的一句话让他深省:没有结果的努力就是一张废纸。
看着仪表上的各种数据,他开始不理会父亲刚刚的话语继续起自己的工作来。他明白父亲之所以不那样坚定的反对他也是希望他最终能够把成果展现出来,毕竟老父亲的一生追求都奉献在这个话题上了。
“9月18日,1号实验体进入到脑部发展的第二阶段,初始记忆开始形成……2号实验体注射麻醉剂过量导致死亡……9号实验体无故死亡……16号实验体无故死亡”做完这些记录,他把婴儿的尸体收罗到了试验台上,拿出手术刀剖开了他们的脑壳取出脑袋后扔到了一个大容器缸里。
刚做完这个过程,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维德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正准备研究一下容器缸里的人脑,这个时候门毫无征兆的响了。这个隐秘的实验室知道的人也只有维德及父亲两个人而已,疑虑了一会儿,心情忐忑的维德上前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面站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眼里露出的那一丝邪性让维德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小男孩就站那儿不说话只是死狠狠的看着他,维德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想法:“见鬼了。”
这个想法刚从脑袋里滑过,眼前小孩的脑袋突然间爆裂了,从里面流出一些绿色的液体。然而没有了头之后,他的躯体依然站立着,天空中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嘿嘿”的笑声。听到声音的维德像一根圆木一样直挺挺的栽在了地上。
维德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了,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老父亲,忍着一阵头痛他还是站起身来。
“我是咋了,父亲。”维德望着正在小院里忙碌的老人。
“奥,你没事只不过晕倒了。”老人整理着院子里的花并没有展现出对儿子很在意的样子。
维德回到房间喝了一口水,疏解了一下脑袋的疼痛。刚好父亲也推开门进来了,维德捂着脑袋问:“我见鬼了,是一个白胖胖的小孩。”
老人看了眼孩子憔悴的表情,只是平淡淡的说了句:“一些死人的脑电波可以影响到正常人的思维,你太累了出现幻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维德点了点头,刚打算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却被自己的父亲给拉住了,只见老人掏出一个黑色小本递给维德说:“这是我一生的心血,现在就交给你了。”老人说完之后笑了笑先维德一步离开了这个房子。
看着父亲走时的背影,不觉然间维德涌上一股热泪。
那一年,父亲跟随几位志同道合的医学家主攻起人类记忆学,为了破解这个头脑密码先后有数十人倾家荡产。终于在几年之后老人在实验室里成功的进行了猪脑的移植手术,当几位学者欢欣鼓舞的时候二战爆发了,一同参与研究的几位犹太学者身首异处,而失去了资金支持的老人奋斗一生得到的只是一头精神变得不正常的猪。
看着曾经的同僚们饱经痛苦,老人也无心再继续这项研究了,只是老人的儿子维德却不甘心这样的一个事实。尽管维德的研究手段极其残忍,但在那个残忍的年代倒显现的不怎么可恶了,毕竟在通往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道路上铺满了快要发臭的尸体。
这些年来,维德一直进行着自己的研究,父亲给他的小本极大的帮助了他。毕竟这是一位老人一生的心血与灵感。只是自从维德开始这项计划以后老人对于儿子的研究一直不闻不问,爷俩在一起之后谈的反而是一些奇闻异事。
维德对于父亲的嗜好可是很清楚,就包括他给自己的小本上都记录了一些诡异的传说跟墓刻。维德对于父亲的探险经历向来不感兴趣,对于此类的事情更是信都不信,像他这种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总觉得每件事情之后都有它科学的解释。
那是1943年希特勒组织第二批探险队去西藏寻找地球轴心的日子。维德一回家老人便塞给了他一本书,正是柏拉图的《对话录》。看着维德一脸的疑惑,老人对他讲:“这个世界人类知道的太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毕其一生研究人类的记忆么?”
维德摇摇头。
老人接着说:“我祈求通过记忆转移改换躯体以此获得不死之身来读懂这个世界,毕竟这区区百年的时间太短。”
看着老父那忧郁的眼神,维德的心也冷了下来。
“唉,这个目标就交由你来实现了。”随后老人神色落寞的离开了房间。看着老父亲那佝偻的身躯,维德摇了摇头拿起了那本掉在地上的《对话录》。
“如果真有地球轴心,如果真能操纵历史,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实现的。”维德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这些年来失去母亲的他并没有感受到孤独,原因便是他这位亦师亦友父亲。
天色暗了下来,第二天维德的家门上挂起了黑色的纱巾,他那早已风烛残年的老父在交代完对儿子的期望之后安静的西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