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小时候曾受过很大的委屈,他不喜欢同别人谈起那些过往的事情,自成年之后更是将心门紧锁,甚少有人能窥见他内心的想法。我老了,眼睛是看不清许多,我只希望两个靠近的年轻人都能敞开心扉在一起。夜深了,神仙都歇息了,姑娘你也早休息吧。”
夏凉无奈无声息的微微轻笑,也只有她自个知道那其中的苦涩。
跟着老阿妈的身后将她送到门外,知道那佝偻的影子消失于视线后,夏凉方才用力眨了眨眼睛:有些事,不是说清楚就会有转机的。
更深露中,屋子四面全笼罩在一片寒气缭绕的白雾中。火塘的火随过夜不熄,可是习惯了温热潮湿南方天气的夏凉很难感觉到火塘带来的温暖。瑟瑟发抖的只得把被子仅仅裹住四肢,期盼黑夜能早点过去。
“咳咳!”喉咙发痒,禁不住猛地咳嗽起来,看来余病未了啊!
“早知道自个身子这般差,何必矫情的不肯好好吃药!”
随着一句句嘲讽的话传进耳朵里,不用抬头,夏凉也能猜到是谁在靠近床榻。
“身子是我的,折腾的又不是你,真不敢劳烦大爷费心了!”以手压住喉咙,断断续续的咳着。
“女人逞能是你的强项么?”玄天忍不住调侃道。
墨玉般的双眸微带笑意,揶揄的审视她因气愤而不再苍白的小脸。
“给你!”紧接着随手一扔,一件紫色的棉衣随即躺在夏凉的怀里。“明日最好乖乖的穿上。我希望你可别太娇贵了,否则再病下去你只得早早去见阎王了。毕竟山里的气候可不比你们南方。”
“放心,夏凉不是红颜,自是难以薄命!”她忍不住话里有话的嘲讽道。同时也不晓得这句话会不会激怒他。
心里更委屈的想着,他硬逼着她去青碧山还不是为了那冰地窖里躺着的那个女人。
她自是不知道他们的过往,可是她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凭啥就要受这个气?她一没偷二没抢,更没昧着良心伤害过任何人,他玄天凭啥一副拽的好似她杀了他全家似得模样?
夏凉越想越委屈,但碍于面子跟气场不想给矮人一截,刻意咬着下唇装出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来。
“希望是如此吧!”玄天笑容残酷,却懒得扯更多的废话。动手脱去靴子坐下床榻。“女人,躺进去一点。”
“你又想欺负我?”夏凉紧紧揪住被褥,不满看着那可恶的家伙,高大的身躯加之一脸浓密的胡子,怎么看都像个恶汉。她都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可折腾不起。
“刚才谁自称自己不是女人,我又何必怜香惜玉!”直接掀开被子躺下,此刻的玄天表现的倒有几分像个无赖痞子。“啊,真暖!女人,靠边过去一点。”
霸占了她好不容易睡暖的位置,就只差没用脚将她踢到墙角边。
“别惹我,酒劲还没消呢!”坏坏的审视她愤怒的双眼,玄天坏笑翻身侧躺,惬意的闭目睡去。
只留下她自哀自怨的自问:夏凉啊夏凉,你到底干了多少缺德的事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总有一天,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逃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紧挨着他宽厚的后背躺下,冰冷的被窝因他的体温而暖和不少。即使轻轻的呼吸,空气里尽是他霸道的味道。
睡意侵袭意识,在半梦半清醒的意识里,她想到了温煦的凌灸天,一脸大胡子凶恶得像个莽夫的玄天。
无论如何比较,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都不大。
静谧的黑夜除了彼此的呼吸声边没有其他,夏凉终难忍耐住那蠢动痒痒的好奇心,侧过身子,漆黑的双眼探索的睁大,可惜除了胡子,她看不到其他。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玄天的脸庞时,那双如刀刃雪亮锐利的鹰眼缓缓睁开,似笑非笑的与她对视着。
“起兴趣了?”
夏凉涨红着脸飞快的回应:“我困。”
讲完立即侧身面向墙面,赶紧把眼睛紧闭。
“玄天哥,起床了,玄天哥!”
大清早,打扮好的珈珞像只勤快的蜜蜂似得跑到玄天专属的屋子前叩叩敲门。
昨晚跟爷爷商量的结果是:他不可能开口将她许配给玄天哥哥的,除非他本人自愿将她娶进门,否则——爷爷的意思便是让她趁掐灭了那无用的幻想。
七年前第一眼见到丰神秀骨的玄天哥哥年仅十岁的她虽不懂男女之情,但是整个族里没有一个男人可与他相比较,那俊朗的气韵,潇洒的姿态,试问哪个女孩不倾心凡是强人一些的男子?
所以,她喜欢玄天哥哥绝对没有错,现在第一首要的是:她要用美色抓住玄天哥哥的视线,好让他注意到,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已经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了!
艰难的张开睡眼,夏凉考虑自己待会是否该躲在屋子里头别见人的好?
门外持续的响起那堪称山崩地裂的“震”门声,而身旁的男人像头猪似得反而向她靠近,猿臂一身,将她牢牢困在怀里。
“起来了,屋子要塌了!”夏凉可没他那么好的闲情逸致,大清早调情。
“再睡会儿。”睡衣迷蒙中循着她的呼吸凑上唇畔,呵!偷偷的贼笑着。
“你没漱口呢!”夏凉立即看出他的企图,无奈瘦小的身子被他紧紧禁锢着,只得奋力的扭动着脖子跟头,希望能躲过他的“糟蹋”。
“玄天哥,珞珈给你端水进去咯!”
——别!
夏凉在心底无望的尖叫——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完了!
“啊!”
“啊!”
同时有两声尖叫响起及水盘落地的撞击声跟咒骂声。
珞珈闭着眼睛出了尖叫只剩尖叫。
而夏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成功挣脱的双手胡乱的反抗,然后——悲剧发生了!
她不意外,她真的一点也不意外!可是真的很气愤,即使骂人不能解决事情,明知道他是个无赖,可是夏凉还是使尽全身力气大叫道:“你是个骗子!你果然是个骗子!”
“你这个野蛮的女人,居然把玄天哥哥的胡子扯下来了,你这个野蛮的女人!”珞珈跑到床榻边指着夏凉叫到。
“珞珈,你先回自己的屋里!”睡衣全无的玄天反手将夏凉扑倒,更不忘用被子裹紧两人的身子。
“可是玄天哥哥——”
“这是我跟她的事!”
基于她的身份不同,多少要给老族长一点面子,所以玄天不想重复下第二次逐客令。
玄天哥哥眼里有不容置喙的坚定,不甘心又能怎样?
临走前,珞珈还是郑重而气愤的说道:“我知道。只是,玄天哥哥,她真的是个很野蛮的女人!”
待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夏凉以脚踢着玄天,可惜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制得动弹不得,落脚踢到他结实的小腿也弄疼了自己。
“气还没消么?”
“除非你放了我!”
“不可能!”
“既然你一直把我当傻子,当囚犯,那又何必惺惺作态关心我的心情?”
“我惺惺作态?”这该死的女人大概不到除了她,目前还没第二个嫌自己命太长的女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吧?
“你说你跟我又冤大的仇恨何不痛痛快快的把我解决掉,又何必绕弯子来折腾人呢?这样蒙骗利用的?”
“既然你明白我跟你有冤仇,那就没理由让冤家的日子好过的。”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的到什么?到了青碧山,达成你的愿望,你会放我走么?”
所有所思的看着她祈求的眼睛,她只为“离开”那两个字服软么?
“那,要看你的心意了!”
夏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疑惑的眼神竟想探寻他的意图,却又不敢在这呼吸相容,近咫尺的距离仔细看他的脸。
而他,决意不许她逃避,食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他们实现对齐。
“告诉你的想法。”
他身上散发的浓浓炙热差点将她融化,费劲全身的力气才强制住定力,让自己别沉浸去他诡异感情世界里。撇开视线看着地面,她艰难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他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不懂她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应他,不懂他跟“那个”女人的过往。太多的不懂太多的不安,叫她如何回答?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夏凉!”他发出满足的叹息,肆意的欺近她的唇,是汲取甜蜜或掠夺,谁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