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华宫中,萧贵嫔笑脸盈腮望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沈曦洛,掩饰不住的笑道:“都成了?”
“成了,监正刚才来报,那审案的张德宝已经劝说成功,就差定罪了。”沈曦洛慢言细语的低低说着,眼角扫过离自己不远的那个身影。
萧贵嫔眉开眼笑:“还是我的儿最能干,这样的好计谋也亏的是你啊。”
萧筱见沈蕴卿望了一眼自己,心中有些不满,可到底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那青岫,到底是处女,怎么能证明和人有肌肤之亲呢?”
萧贵嫔见侄女疑惑,解释道:“这事,也幸亏你妹妹机灵。曾经在无意中发现,那丫头手臂上竟然没有守宫砂,这才想出如此的妙计。到省的咱们在去找人动手,弄不好要打草惊蛇的。”
“这也怨不得别人,只怨她自己不检点,而沈蕴卿又一味的骄纵低下的宫人,才让这丫头失了纯洁吧。不过,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真正的奸夫,也是可惜了。”沈曦洛就着母亲的话,又简单的说了下,省得自己这位进宫的表姐,以为她就是整天会说大道理,而不具体行动的人。
果然,这些话说出来,萧筱对着自己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怎么就没有找到真正的人呢?要是抓到,岂不是效果更好?”
“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你妹妹找人盯着那个青岫好多天,可是她藏的格外严实,仍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呀。”萧贵嫔解释了一下。
可萧筱却拧着眉头,有点担心:“没有发现人?万一就没有这个人怎么办啊?”
沈曦洛的眸子轻轻的一抬,嘴角的冷笑瞬间蔓延开来:“有没有人,有什么打紧的,只要不是处女,就能坐实了她的罪名。”
“妹妹果然好计谋。”萧筱赞了一声。
沈曦洛似乎根本不领她的情,接着幽幽道:“姐姐与我三皇兄的感情进展如何啊?”
萧筱哪里知道沈曦洛会这么赤裸裸的问出来,脸上已经是一片绯红,低着头喃喃道:“还好吧。”
“那就好,尽快将我三皇兄拿下才是。这次,就是扳不倒皇后与沈蕴卿,也能让她们受创不少,接下来,会有个更大的果子等着他们吃呢。”
萧筱讶然的抬头:“难道妹妹还是连环计吗?”
“这个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要占住我三皇兄的心,你就算是完成计划了。”
沈曦洛对着表姐,说不上多喜欢,甚至带着点私心的讨厌。
就凭前段时间,她一个劲的在自己母妃面前讨好,让萧贵嫔对她比对自己都亲热的事情上,沈曦洛就欢喜不起来。
更何况,在萧贵嫔面前不知道说了多少自己的坏话,别以为她就不知道。
不过是仗着亲戚关系,觉得有机会让她成为三皇子妃,继而使劲的排挤自己,好在三皇子登基后,只记得她的好,而忘记了自己曾经出过的力。
这样的心思,还敢在自己的面前耍弄吗?要不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三皇子妃人选,沈曦洛是万万不会让她这个表姐来的。
清冷的话落进萧筱的耳朵中,让她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下来,毕竟这话说的太呛人,说的她像个青楼女子一般,仿佛她就是为了勾引三皇子而存在的。
萧筱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沈曦洛笑着站起来道:“母妃,儿臣在去让她们打听打听审案的程度。”
萧贵嫔笑着道:“去吧,去吧,这次一定要成功的。”
“母妃放心就好了。”沈曦洛点点头,转身出了雍华宫。
萧筱被抢白的很是恼怒,嗲嗲的对着萧贵嫔道:“姑母,我是哪里得罪了妹妹啊,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喜欢我呢。”
萧贵嫔看着女儿消失后还在晃动的门帘,仿佛没有听到萧筱的话一般,自言自语:”谁说不是呢?打从一年前,曦洛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曦洛了,连我这个母亲都快摸不透她的心思,何况你呢?”
那萧筱坐的远,只见萧贵嫔喃喃自语,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忍不住高声问:“姑母,您说的什么啊?”
萧贵嫔这才意识到萧筱还在旁边,愣愣的一笑,掩饰道:“没有啊,我说你不要怪你妹妹,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但心是为了咱的大业不是吗?”
见萧贵嫔这样解释,萧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低着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哼,阴阳怪气的。看谁以后敢要你,到时候我当了皇后,可不要来求我。”
沈曦洛步出雍华宫,心神有点不安定。
出事后,沈蕴卿跑到父皇跟前大闹了一场,看似是为了让青岫不受酷刑,顺便保护了青岫的家人。
但是沈蕴卿就这样的相信,青岫没有苟且之事吗?
再说,守宫砂可是做不得假啊,就是免了刑罚,不过是多多拖延些时日罢了,如果她没有禁足或者还能想出别的方法来,此刻,却被禁足在宫中,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不能用了。
真不知道,沈蕴卿是真聪明,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两天后,沈蕴卿斜躺在廊下的贵妃塌上,手捧一卷书,细细的品读着,红醉过来,悄声喊道:“公主,这会儿太阳偏西了,风也冷冷的,要不要回屋子中啊。”
沈蕴卿将书顺手放在旁边的小丌上,仰脸看看微微偏西的日头,缓缓问道:“什么时辰了?”
红醉答:“未时。”
“时辰还不到呢,未时末的时候,再喊本宫。”沈蕴卿说着,就执起书,慢慢的看起来。
红醉有些不明所以,这都过了中午好一会儿了,只管在这廊下,还说不到时辰,什么不到时辰啊。
估摸着茶也凉了,端起茶杯去换了新茶来。
沈蕴卿继续悠闲自在的瞧着书,不一会儿竟然有了层层的睡意,微微的闭上眼睛,静静的养着心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醉突然出现在沈蕴卿的面前,轻轻的唤着:“公主,公主,皇上请您过去。”
“嗯?”沈蕴卿睫毛微颤,如扇翅的蝴蝶,轻轻的抖动开眼帘,红嘴吐樱道:“什么时辰了?”
“未时末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红醉心里咯噔一下。
沈蕴卿缓缓的起身:“不是让你未时末喊本宫吗?”
“这……奴婢看您睡的香甜,就……”红醉涨红了脸,呢喃着说不出话。
沈蕴卿本是有心逗她一逗,笑道:“知道你看见本宫睡了,是决计不愿打搅的,逗你玩呢。好了,收拾一下,去见父皇了。”
秋阳微斜,天蓝如镜,几朵如棉的云彩点缀在浩瀚如海的上空,一行轿撵悠悠的行走在红墙绿瓦中的甬道上,仿佛轿撵中的主人,主宰着这个世界,一直到尽头。
轿撵穿过甬道,停在了清心殿前。
沈蕴卿扶着宫人的手,下轿,踩着层层石阶而上,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到清心殿内。
殿内已是坐着诸多人员,沈蕴卿袅袅轻轻的一笑,带着一种独有的雍容华贵之态,全没有一种被禁足后的颓废之气。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和帝的语气中隐隐有着一种亲切之感:“起来吧,去那边坐下。”
沈蕴卿谢过,寻到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优雅而坐。
在一旁的萧贵嫔与沈曦洛听到皇帝这样的口吻,心中一僵,不是应该让她好好的跪着,怎么就赐坐了呢?
正心神不定中,便听皇上开口道:“掖庭监查出有人与外面的侍卫私通,这关系到后宫的风化与管理问题,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起来。今天,朕要亲自过问此案。”
说到这里,皇帝的目光阴阴的扫过众人,才开口道:“带掖庭监监正,张守明。”
听到这个名字,沈蕴卿冷笑一声,眼风扫过离自己不远的沈曦洛,只见她脸色顿时一白,只苦于皇帝在上,强自撑着。
那张守明被人押上来,“扑通”一声跪下,只管呼喊:“皇上饶命啊,皇上,刚刚奴才在任上好好的,谁知就被绑到了这里,求皇上饶命啊。”
怪不得沈曦洛这样的表情,感情她也是刚知道张守明才被人绑了起来,看来,父皇很懂得避免打草惊蛇。
皇帝身边的内侍见张守明这样的高声喊叫,立马呵斥道:“把你绑来必是有原因的,你胡喊什么?就是没罪,这样惊了圣驾也罪该打死的。”
一席顿喝之下,张守明果然闭了嘴,乖乖的跪在哪里不再言语。
皇帝高高在上,厉声喝问:“张守明,你可知罪?”
张守明茫然抬头,他自然是真不知道犯了何罪:“陛下,奴才冤枉啊,冤枉啊。”
“冤枉吗?带人犯,张富贵。”
沈蕴卿捧着茶悠闲的看向沈曦洛,只见她的脸色此刻已经如一张白纸一般,感觉到有目光扫过来,茫然的抬头,正撞上那清凌凌的眸子,带着一把利刀,刺向自己,顿时身子一抖。
心中冷笑不已,目光流转,见萧贵嫔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张富贵就是那个说与青岫有肌肤之亲的人,此刻,他已然没有了当时的嚣张气焰,只静静的跪在当下,任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