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霭这才笑着点头,收回手来,捡了个杯子,让掌柜的坐下说话。
那掌柜的被吓的不行,更是不肯在坐下来,可是一看陆承霭那张脸,又吓得一屁股扽了下去,只得坐着道:“哎呀,你们是不知道。谁都可以来这里题诗,就是比这严重的都可以提,可是,你们知道这首诗上的裁缝是谁吗?”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掌柜的接着道:“礼部尚书张左业有一个小妾,名唤琉璃,这首诗上说的裁缝就是琉璃的堂弟。这样的事情,放在我的小店中,我不敢进的磨去,那张大人还不要了我命啊。”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样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吗?”陆承霭的狭眸中闪着精光,看刚才那些人的反应似乎对这一点不太明白。
甚至还鄙视了掌柜的。
那掌柜的贱贱的一笑:“他们哪里知道,这个琉璃是从小被送了出去,后来才找到了亲生的母亲,可是,谁都不让说,怕丢人啊。可是这个琉璃的娘家,就那小裁缝一个独苗苗了。因为早年我的内人,和琉璃在一个地方当过丫头,才知道这些内情的。“
听到这里,陆承霭与沈蕴卿对视了一眼,接着问道:“同在一个地方当过丫头,是张尚书的府上?”
“嗯,这位爷太聪明了,不过那时候还不是张尚书,只是个礼部郎中,不过后来张大人就一路的升迁到了位居正三品的尚书了。”
“嗯,张大人倒是官途顺利啊。”陆承霭点头。
掌柜的神秘的一笑:“这个还不是上面有人要拉扯他,才到这个位置。那时候,琉璃的娘家穷的要死,这个小裁缝的爹还没有死,一家人苦哈哈的。后来天上掉下个堂姐来,不但帮衬着他们,将裁缝铺子越做越大,这会儿又嫌生意人不好,想着做个官了。”
说到这里,大家基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沈蕴卿却眨着眼睛问道:“既然你们认识那个琉璃的小妾,那刚刚那个题诗的你认识不?那个小裁缝与题诗的都叫什么名字?”
掌柜的见问,便道:“他啊,认识点,一个寡母带着他长大,这个曾皙与小裁缝刘仁庆在一个学堂读过书,那刘仁庆不是读书的材料,很小就下来跟着他爹学做衣服了。至于曾皙自小就聪明伶俐,今年不过十七八岁就考中了秀才,只要这次在中举人,明年过了春帷,就是天子门生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次举人是没有考中,明年就更不用想了。可惜了一颗好苗子,不过,人是好人,就是性格执拗了点。”说着摇摇头,表示了无奈。
沈蕴卿对着陆承霭用了一个眼色,陆承霭对那掌柜的 笑道:“好了,你忙去吧,放心,今天你说的话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大可继续安心开你的酒楼。”
听到陆承霭这样讲,那掌柜的开心极了,临走的时候竟然不要他们的饭钱,还是陆承霭手快,扔下一锭银子,与众人一起扬长而去。
出了酒楼的门,陆承霭问道:“小姐,这会儿想去哪里?”
沈蕴卿回头一笑:“你说呢?”
两个会意,彼此眼中都含着一点就通的灵感,只见陆承霭招手,旁边化作路人打扮的侍卫,就赶紧的跟了过来。
然后问道:“公主问你们,刚才让你们盯着的那个秀才往哪里去了?”
沈蕴卿奇怪的扫了陆承霭一眼,听到那侍卫道:“往城南的刘家庄去了。”
“前面带路吧。”陆承霭挥挥手。
侍卫点头,在前面带路,陆承霭这才对着沈蕴卿解释道:“瞧见了吗?这些都是你的那些暗卫,可还满意?”
沈蕴卿略微的一抬眸,正好看到陆承霭斜眸看着自己,不免道:“尚可,不过比你的暗卫可是差的远一些。”
陆承霭笑道:“我那些暗卫没有十年八载是训练不出来的,不过,这些已经算是不错了,只要在练上一段时间,剩下的就是增长经验了。”
一行人说着,很快就到了刚才所说的刘家庄,在暗卫的指引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刚才掌柜提到的曾皙的家门口。
沈蕴卿看着眼前这两间低矮的小茅屋,停下脚步:“这会儿进去,必是要吓到人家,再说看那个秀才的脾气,不妨我们换个方式吧。”
陆承霭点头赞成,一行人默默的推到了村口的茶摊处,坐下来歇歇脚,顺便可以打听点有用的线索。
刚刚坐下,就见一个妇人背着一个箩筐走近了,靠在旁边休息,茶摊的老板到了一碗茶给她道:“元大婶,你这身体如此的不好,怎么又出来了啊?”
那妇人笑着遥遥头:“哎呀,今天放榜,皙儿也不知道中了没有,如果中了,明年还要参加春帷,衬这会儿天不冷,我还能挪动,在干点,省得明年连他考试的钱都不能有啊。”
“也是,你家的曾皙就是争气,从小就好学习,这会儿才这么大就是这十里八乡最年轻的秀才了,也是你教育的好啊。”
那妇人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是他刻苦啊。”说着将水递回到茶摊老板的手中,转身背起背篓要走。
那老板见她要走,张口道:“元大婶,你还要去啊?刚才我可看见你家曾皙回来了。”
谁知后半句话元大婶根本就没有听到,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下了。
那茶摊老板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喊道:“元大婶,你怎么样了?”
沈蕴卿等人见状也慌忙的凑过去,只见那元大婶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沈蕴卿伸手一探脉搏,眉头紧紧的簇了起来。
旁边的茶摊老板张口对着旁边的儿子道:“你抓紧走上二十几里地,到前面马家庄把李大夫请来。”
沈蕴卿直接打断他的话:“来回四十里,来不及了。”
说着掐着元大婶的几个脉,对陆承霭道:“这里离京城不过三十里,比去请大夫来得快,更何况她需要的药材有限,现在将她放在马车上,我们回去。”
陆承霭二话没有,将那元大婶背上,一行人就往京城中而来,茶摊的老板见状,只能在后面喊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啊,我好通知她的儿子。”
陆承霭回头道:“让他去城里青鱼巷找我们吧。”说着将元大婶抬上马车,然后看着沈蕴卿等人一样上了马车后,才让车马驾车离开。
马车一路驰骋在乡间的小路上,很快就穿越了农村来到了京城门外,沈蕴卿一路上没有停歇,在不停的给那位大婶浑身的按摩,就着这样的十月天气,身上也渐渐的渗出了汗渍。
陆承霭在旁边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情绪:“这会儿直奔医馆吗?”
沈蕴卿点头。
很快,车马就停在了一处医馆门口。
几个人将元大婶背进医馆,大夫赶忙凑上前来进行了查看,开了方子,一直到那大婶喝下药去,才不免唏嘘了一声:“幸亏你们中有懂医理的人,给她的几处穴位进行了按摩,否则就是到了这里也要丧命的。“
话音刚落,那元大婶竟然醒了过来,睁开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看了一下周围,眼睛一亮就认出了旁边的几个人,就是在茶摊喝茶的人,知道是她们救了自己,挣扎着要起来谢恩。
沈蕴卿上前摆摆手道:“大婶,你不要起来。这会儿你感觉怎么样了?一会儿咱们换个地方休息。”
“这,姑娘谢谢你啊,这医馆很好,只是要在换地方,我怕我儿子找不到我啊。”
陆承霭在旁边道:“您放心,我给您儿子留了话,在这里带下去,您儿子才真正的找不到呢。”
沈蕴卿上前和大夫又说了几句,然后将元大婶放在马车上,一路来到了一条小巷,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门口。
沈蕴卿下车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见这条巷子,两头窄、中间宽,知道这就是陆承霭说的青鱼巷了。
陆承霭上前敲门,开口的门童见是他,慌忙要行礼,被他制止住道:“去安排一个房间,有位大婶要现在这里住下。”
那门童机灵的很,瞥了一眼外面的人,急忙向里面跑去。陆承霭等人将元大婶背着,很快在一处厢房中落了脚,早有仆人端上茶水来。
那元大婶一脸感激之色,不说到要说些什么好,沈蕴卿道:“大婶,您不要惴惴不安,安心在这里休养,我相信您儿子很快就会来的。”
“是,是。”元大婶身体虽然虚弱,但看沈蕴卿的眼睛却是有着一丝清明,见这位小姐穿戴不凡,独有一种气韵,知道是大家的小姐,只是这样救自己,只是简单的碰上吗?
可是这样的话,元大婶没有说出来,毕竟不管怎么样是人家救了自己,刚才那大夫也不是说了吗?幸亏有懂医术又抢救及时,否者自己这会儿就要见了阎王了。
正在出神之际,听到有小厮进来道:“少爷,有人在门口求见,说是要找母亲。”
陆承霭点头道:“必是您的儿子来了,去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