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归来,一切如旧。三人再次团聚,各自兴奋不已。知道卓不凡必定不会将冰儿嫁与别人,晨晨心情舒畅一夜无话。
次日醒来,天色灰暗,秋雨绵绵。这样的天气能做什么,只适合睡觉。晨晨边在心中咒骂着边穿洗漱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卓不凡早已忙得不见人影,俞发无聊的晨晨陪着冰儿,将注意力投入到她身上,仔细观察着她身上细微的一些变化。经过这次意外分别,冰儿似乎又退回了自己的世界中,只有在卓不凡出现时才会表现出片刻的欢愉。
晨晨心中不免暗叹冰儿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自己做为她与卓不凡之间的媒介反而被排斥在外,真是有些另人啼笑皆非。
至从与西门陶华去过水云庵,冰儿一直惦念着那位了尘师太,虽然母亲的生死已有了定论,但那位师太所讲的故事一直萦绕在心间,另她不时的回味着,期望着能再次回到水云庵,得到更多的答案。
经过一天多的相处,冰儿已对晨晨熟谂起来,虽不肯说话,却更加喜欢在对方的手上写字来交流。
第三日,阴霾散尽,骄阳尽现。
早饭后,晨晨卷缩在房中研究着唐继明的汇心集,看了一会儿后,心思却飘到了何时回现代这个选择题上。她轻叹一声,翻身躺在床上,取出那只碳素笔在手中把玩着。
来宋朝一年有余了,有幸结识了卓不凡与小公子等人,与他们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可是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虽然有些遗憾小公子被人追杀,下落不明。但卓不凡说过有玉剑公子西门陶华在,她不会有危险。也许这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她不是一直在倾慕着西门陶华么,也许在你追我赶的日子里,二人已倾心相爱,留下一段佳话流传与后世。
既已无遗憾,何时回现代便提上了日程。再次轻叹,调整了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有些事情,她一直不明白,这次穿越,到底是精神穿越还是肉身同时穿越,真后悔当初没抢过丁倩的小说来瞧瞧。经过辩论分析,她确定自己是肉身穿越,既是肉身传穿,现代中是否已没有了自己,胡思乱想间想到既将离开,不舍之情已油然而升。
想到那个神秘人威胁自己,要不凡爱上冰儿。不知这其中又有何目的,就目前来说,卓不凡爱上冰儿亦或冰儿爱上他,应该是最好的结局。想到另自己有些苦涩的结局即将实现,一丝欣慰的笑出现在她的唇边。她在心中大声道,晨晨要向卓不凡学习,做一个洒脱之人,别为了不着边际的事而白白浪费脑细胞。
一番阿Q式的自我催眠后,晨晨的心情再次欢愉起来,睡意朦胧间只觉一个身影在床边坐了下来。睁开眼正迎上冰儿淡漠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晨晨不好意思的从床上爬起来,收起那只宝贵的碳素笔。心中暗骂自己,屋子里多了个大活人,竟然毫无查觉。
还未待冰儿回答,她已主动的送上了右手,心中感叹,这姑娘迷上写字了。冰儿不客气的拉起她的手写道:“晨晨姑娘,陪我去城外的水云庵,好吗?”
晨晨盯着她轻声念着:“水云庵?是个尼姑庙么?”想到可以出去玩,她兴奋的爬下床,抓起一件男装便往身上套。
冰儿被她感染,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二人商定后,由晨晨出去找了辆车,留了封信给卓不凡,上车出城而去。自从在杭州与卓不凡一处后,他十分体贴的送给了她几百两的银票,解决了她时常囊中羞涩的问题。
晨晨很不习惯苏杭地区的吴侬软语,比起普通话,简直就是鸟语,与车夫纠结的辩论了许久也没答成一致。
车夫认为杭州城外没有什么水云庵,只有一座寺叫做寒山寺。晨晨无奈的与冰儿交流,她却很笃定的告诉晨晨,那个地方就是水云庵。
晨晨无奈之下想到,自己与一个听不懂人话的车夫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较什么劲,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出来玩么,顺便带着冰儿找那个尼姑庙。
晨晨哪里想得到冰儿对空间的变幻全无概念,水云庵原本是绍兴城外的一座庙宇,寒山寺是杭州城外的寺院,此寺绝非彼寺,只是她心思单纯,哪里会在意这些。
马车一路出了城,车上三人各怀心思,车夫一直在纠结着目的的到底在何处,晨晨一心想着找到一处好玩的去处,在回去前尽量别留下什么遗憾。只有冰儿一派安静的坐在角落里,迷离的眸子中带着许些期盼。
马车兜兜转转的在城外走了许久,车夫不时的询问着目的到底在何处。几个小时后,已近正午时分,车夫夫奈的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山脚下,请她们二位下车。晨晨拉着冰儿下了车,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问冰儿可是此处。
冰儿望着蜿蜒而上的石阶小路,脑海中的记忆略有不同,还未回复时。晨晨看到车夫脸上的不奈烦,马上抢答道:“多谢师傅,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她拉过冰儿,低声的嘱咐了她后,又从怀中取出些散碎的银子送于车夫,并讲好,要他等在山脚下。
晨晨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冰儿一边向山上走,一边询问她有关水云庵的情况。经过连猜带蒙的分析后,晨晨才崩溃的发现那座冰儿心中的尼姑庙竟然在绍兴。
晨晨却不想解释空间上的差别,暗想,不就是拜佛么,哪里的佛不都是一祖同源。冰儿心思单纯解释多了反而另她更加迷惑,不如什么也不说。
二人一路来到山顶的寒山寺,远远便望到气势恢弘的建筑群,心中暗叹古人的建筑造诣真是另人慨叹。转念又想到,古诗云,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个寺不应该是在苏州么,怎么会在杭州。片刻,心中又暗笑自己,穿越本就不可理喻了,谁又能证明眼前的一切不是虚幻而是真正存在,这等小事又何必纠结。想到自己竟如卓不凡一般的豁达,心中不免暗笑。俗语说近朱着赤,进墨着黑,说得果然极有道理。与卓不凡相处久了,他那种万事不萦与胸,凡事皆乐观的态度已经感染了她。另她在不自觉间学会了豁达的看待一切事务。
寒山寺本是香火极为旺盛,却因已近正午时分而冷清了许多。
晨晨与冰儿走进寺中时,庙中的僧人们正忙碌着前去用餐,大殿中只留下了两个值班的僧人。冰儿在大殿中打量了片刻,眉头轻皱似有许多疑问,拉起晨晨向外走去。
晨晨明知这寒山寺绝非冰儿要找的水云庵,又不想拆穿另她伤心,只得随着她避开值班的僧人向后院走去。
二人在若大的寺院中穿梭着,晨晨机警的拉着冰儿避开用膳的僧人。不多时二人已来到寺庙的后面。
寺院的后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种植着许多的蔬菜与庄稼,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很是好看,只是深秋将至远处的树木中略带着些许的黄色,增加了些秋意。
冰儿漠然的望着那片田地,眼中的失望越加明显,满怀的希望冀无所可寄,物是人非单纯如她又怎能领会其中的奥妙。
晨晨见她有些失落,拉起她安慰道:“冰儿,再转转就回去吧,卓不凡在家里会着急的。”
冰儿倔犟的避开她的拉扯,独自向前走去,晨晨无奈的随她而去。二人转过一片低矮的树丛,一个小小的院落出现在不远处。
二人加快脚步走到院门边停了下来,一阵轻轻的抽泣声隐约着从院中传来。二人走近门旁,只见院门并未闭合,透过一线缝隙看到院中青砖铺地,砖缝间长出的青苔一路延伸至一处数人高的菩提树下。树下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方桌,一个八九岁的小和尚正跪坐在蒲团上,边轻声的抽泣着边低头抄写着什么。
晨晨好奇的盯着小和尚,只见他不时的抬起头瞟向院门处,浓眉大眼很是可爱。心道,其他僧人都在吃饭,小和尚却在这抄写经书,想来一定是犯了戒律被罚于此。正要叫冰儿走开时,只觉身旁的冰儿已快速的推门走入院中。
小和尚正哭得可怜,猛然见院外走进一对衣着华美、气质非凡的男女早已吓得停下了手中笔,眼中含着泪珠煞是可爱。
晨晨忙打招呼道:“小和尚怎么不去吃饭?”
听到“吃饭”二字,小和尚哭得更伤心了,抽泣着道:“师傅说抄不完这本经书不许吃饭。555”
听到小和尚的哭诉,晨晨心中不禁暗笑他就这点出息,原来哭了半天全是因为不能按时吃饭,只是自己毛笔字写得太滥,也帮不了他。想到唐继名嘱咐自己练字之事,心中又不免自责。
正在琢磨着怎么帮助小和尚时,冰儿已走过去,接过毛笔继续抄写起来。晨晨无聊的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后便在暖洋洋的日光中昏昏欲睡。无奈之下只得走出院落,在一片树林中漫步走了一会,才找了一处青石坐了下来。
刚刚坐定,晨晨只觉颈间的穴道一麻,身体以如疆石般动不得半分。这是怎么了,她在内心中暗叫道,难道这就是半身不遂?不可能,不可能。
“晨晨姑娘,好久不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透过纷杂的思绪投进大脑中。
“是谁?”晨晨马上明白是有人做了手脚,仔细回味,那声音果然有几分耳熟。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才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封了自己的哑穴。到底是谁?难道又是褚清风?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声音在身后传来,却有几分飘渺。
“我不认识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喊人了。”晨晨倔犟的回道。
那声音道:“姑娘不必生气,在下只不过是想询问一下,姑娘是否还记得与在下的约定。”
晨晨头不能回,却很是好奇身后的是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我不记得和你有过约定。”
一阵低沉的笑声自身后传来,片刻那人才道:“难道姑娘忘了当日我曾求姑娘为玉面飞狐卓不凡下催眠之术,另他爱上冰儿姑娘之事。”
“是你?”晨晨脱口而出道。心中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又旧事重提做什么,看来要想保命绝不对透露半分,“我已安你的意思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姑娘真的让卓不凡爱上冰儿了吗?”那人反问。
听到对方的质问,晨晨心中一阵紧张,难道他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不会,绝不会。她在心中暗自决定,打死也不能说真相。“我不知道你是谁,如果你了解卓不凡,应该能看得出来,除了冰儿姑娘,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过心。”
那人沉默着并未回复。晨晨禀气凝神的听着身后的声音,却一无所获。片刻,晨晨只觉身体越加的疆硬,似乎血液已不在四肢中流动,做为医科生的她开始有些着急起来。
树阴下阴冷潮湿另她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在心中咒骂着那个神秘人的同时,同时在心中集中意念,想摆脱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曾经她问过卓不凡有关点穴的问题,在她理解这就是类似于意念的一种东西。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糟了,被那些僧人发现扭送到官府,这事可是弄大扯了,她在心中暗自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横下心来,做最坏的打算。
不多时,脚步声停在了身后。晨晨紧张的心中剧烈的跳动着,不知又是哪方神圣到来。正在猜疑间,只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了肩头。情急之中,她低叫道:“不要碰我。”随着叫声,身体已快速的弹了起来。
当她转身看到冰儿有些惊恐的样子时,马上松了口气,急声道:“你看到其他人了吗?”见冰儿摇头,晨晨才颓废的跌坐在青石上,低语着:“他是何目的,是何目的。”片刻,才跳起来,拉起冰儿便急匆匆的向寺外走去。
一路穿过后院,在僧人们诧异的目光中,二人逃出了寒山寺直奔山下而去。那车夫还等在那里,见二人归来,忙从车上跳下来迎了上来。
晨晨抛下“回城”二字,便钻进车中再不言语。冰儿一向喜欢清静,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一路无话回到杭州城中,刚走到居所外,远远的便看到四五辆马车停在大门外。一个中等身高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站在门边指挥着一些人把车上扎着红色丝绸的箱子搬进院中。
“这是干什么,”晨晨从车上跳下来,怔怔的看着忙碌的人们。
“晨晨姑娘,冰儿姑娘。”一声熟悉的呼唤声从门口处传来。
晨晨寻声望去正是那负责指挥的男子,却是小白。
顾不得回答他,晨晨忙问道:“小白,干嘛送来这么多东西,还带着红绸子,搞得象要办喜事似的。”
小白笑道:“果然被姑娘说中了,这里就是要办喜事了。”
“谁要办喜事了?卓不凡?”晨晨追问道,心中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王爷亲自指婚,将冰儿姑娘许配给了卞公子。”小白回答。
“啊。”晨晨只觉双腿发软,竟止步不及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