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灰暗潮湿的地下室,老鼠吱吱叫着横行无忌。空气里弥漫着浓烈霉臭的气味,令人作呕。
桑离一点也不嫌脏地站在屋子中央,相反,她很愉悦,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欣赏着床上那个倒霉的小老头。
她的指间习惯性地燃起一支烟,不抽,只是燃着,袅袅升起青烟,仿佛可以驱散一屋子的霉臭。
她的身后,站着两个高大且长期不对盘的男人。一个是鹰,一个是银辉。
此刻,他们都是她嚣张的倚仗。
她瞄了一眼身后的银辉,后者立时上前,将床上那骨瘦如柴的小老头,一只手拎起坐正。
桑离这才掸了掸烟灰,现出十分关心的神色:“叔叔,好久不见,你还过得好吧?”见对方气得瞳孔紧缩,她更加愉悦:“你儿子对你不孝,我帮你报仇了。瞧,最终还是我对你好吧?哈哈,你儿子很快就会被判死刑。开心吗?需要开香槟庆祝吗?”
她仍是脱不了魔女本性,就连笑起来,都带着一种令人生寒的冷酷和绝情。
这几年,关于方震兴所有不好的事,都是桑离来告诉桑显成的。方震兴破产啦,方震兴吸毒啦,方震兴贩毒啦……统统都是她来播报给他听。
桑显成终于坐正了,靠在墙壁上喘气,眸色里骤然闪现出骇人的精光,与他瘦削蜡黄的脸庞绝不匹配:“臭丫头,你不得好死!”
“是吗?”桑离淡笑,一丝邪气勾上唇角,轻谩而狂妄:“托你的福,我最近运气好得很。昨天才去算了一卦,人家说我长命百岁,财产多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用不完,怎么办?我好发愁啊,哈哈哈,不如叔叔你帮我想想,到底该怎么花呀?”
桑显成胸闷气紧别过头,每次被这臭丫头气过,三个月都恢复不了元气。他从牢里放出来,便被逼着跟老婆离了婚。
他不知道这臭丫头哪来那么大本事。他不肯签离婚书,她就让人在他身上装定时炸弹。
听到身上传出那种嘀哒嘀哒的声音,他吓得魂飞魄散,飞速签字离婚。他当时自以为聪明了一把,提前报了警。
在民政局走廊上,银辉替他拆卸炸弹时,警察将他们团团围住,还出动了防暴警察。
结果,银辉很无辜地举手投降,苦笑着跟警察倒苦水,说这个老人家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脑子有些问题,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银辉将拆卸下来的炸弹交给警察,说这就是个普通闹钟,根本就不是什么炸弹。
警察检查后发现,那确实只是个普通闹钟。
类似的事,发生过好几起,桑显成和桑离交战次数越多,输得越惨。
但桑离并不是每一次都虚张声势,偶尔真的会在他的汤里放老鼠药,逼他吃下,最后扔他去洗胃,又救活他。
渐渐的,他发现桑离的兴趣,就是要留着他的小命,让他看着她活得精彩,让他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遗弃,让他被亲生女儿嫌弃,让他亲眼看着前妻向如敏嫁给了一个会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