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个名叫安路非的律师亲自上门来了。
桑离昨晚得到许云迪的提醒,便让人放他进来。那人四十岁左右,精明成熟,西装革履,很正式的打扮。他神情凝重,要求秦宅的所有人都在场,才肯执行秦榆先生的“遗嘱”。
桑离一听就翻脸了,态度奇差,哇啦哇啦嚷嚷:“我老公还没死,谁要你执行什么遗嘱?”
安路非表情不为所动,只是刻板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秦榆先生对我的交待,只要他无故失踪三天以上,我就必须执行。”
今天,已是第五天。他已经没有再拖下去的理由,所以必须执行当事人对他的嘱托。
桑离抑制着悲伤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听秦榆到底要给她什么。
给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给。只有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才会令他随时担心自己出意外,所以要保障她的生活。
第一件东西,是两本证书,乌红色的结婚证。
桑离握着结婚证,终于没忍住,眼泪哗然落下,有一种飘洋千万里,终于尘埃落地之感。
她和孩子的归属,终于重重打上了“秦榆”的烙印。
结婚证上的日期,是秦榆回澳洲的前一天。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这个结婚证会被无限期地封存起来。
桑离目瞪口呆地看着结婚证,很凌乱,这这这,不需要她签字的吗?
安路非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秦太太,对你和秦先生来讲,这结婚证绝对是合理合法的。对吗?”
话说得多奇怪,不过桑离听明白了,不再纠结。秦榆那样的人,要办个合理合法的证儿,手段多的是。只不过,他们少了许多乐趣而已。
有了第一件东西为基础,第二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那是一个方形的铁盒,很小,却精致。
安律师将铁盒递到桑离手上:“秦太太,你需要用大姆指的指纹打开这个盒子。”
桑离擦干眼泪,依言打开,听得喀嚓一声,铁盒打开,里面是一串钥匙。她拿在手里随便亮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管家便立时带着众家仆用最古时的礼风,见过当家主母。
安路非解释道,这串钥匙,只有这栋宅子的所有者才能持有。如无意外,某些地方设置了指纹锁,除了用这串钥匙,还需要输入指纹验证。
而她的指纹,早就被秦榆设置进去。
秦榆给她留下的东西,每一件都在向家仆保镖宣布:这就是你们的女主人。
桑离握着钥匙的手,一直在抖。每宣布一件,她的幸福感就加重一点,但同时,她的悲伤也逐渐深沉,看不见底。
她本来可以当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因为她的身后,是最坚强的后盾。
只有这个后盾没了,才会把一切财富压到她的身上。
这个认知令她极致痛苦,思念却更加汹涌。她坐在主位上,挺直了背脊,看着一屋子的人,心中悲凉凄楚。泪水在眼眶中打滚,一次一次被她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