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没有立刻进屋,找了个树下的铁艺长椅坐下。银白月光清冷,洒得她一头一身都是淡色光华。
手机铃响,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接了,语调正常:“喂……”
秦榆远远站在另一棵树下,看着她,却不走近:“下班后去了哪儿?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哦,一直在家。手机没电了,刚充满。”她撒谎撒得非常自然,还有一种懒洋洋的味道。
“是吗?”秦榆的心不由自主收缩了一下:“呵,那是我看错了。我还以为你刚从一辆白色轿车上下来呢。”
他亲眼看见她下车,旁边是一身西装革履的许云迪。
“嗯,你看错了。”桑离一点都不惊讶秦榆会这么说。在她眼里,只有他秘密繁多,而她是透明的。她现在不在乎要向谁解释得很清楚,要误会就误会吧:“我有点累,挂了。”
她说挂就挂了,迎着如水月光,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进精致典雅的白色小别墅。
她想,他必是在这附近。如果不出意外,一会儿他就会进来,不需要钥匙,想进就进。
这就是她和他之间的距离。
她于他而言,是绝对透明;而他于她而言,就算有了钥匙,也不见得能看得清楚。
精明的赵管家,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天涯咫尺也照顾得很好。她是秦榆派来的人,说不定上一刻还在吩咐厨房做鱼子酱,下一刻就能从某处拿把机关枪出来突突。
此刻,赵管家恭敬得真的像一个管家:“桑小姐,现在要沐浴吗?我给您放水。”
桑离点点头:“好,是有点累。”
十分钟之后,桑离就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香薰弥漫得迷离醉人。浴缸旁边,还有一小杯醇香的红酒。
她拿起喝了一口,闭着眼睛仰躺着,感受那股暖暖的热流,在身体里缓缓流淌。
手机又响了。她没有看,任它响个不停。那铃响混在爵士乐中,竟然很和谐。然后是短信的声音,一条又一条,间隔大约在三五分钟之间。
桑离将手捂在腹部上,用掌心去感受那微妙的变化。放下酒,不再浅酌,毕竟此刻不同了。
她从浴缸里出来,擦干身体,穿上睡袍,才拿起手机,边看边勾唇淡笑,并得出个结论:桑芷疯了。
那些追命电话和短信,的确是桑芷所为。
言辞非常激烈,显然憋不住了:烂女人!你早就该去死!
信息很是明目张胆:你与人通奸,净身出户,现在又要那么多钱,你好意思吗?你有脸吗?
到后面,几乎是歇斯底里: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和云迪结婚,一定要和云迪结婚!你从中作梗也没用,云迪只爱我一个人!你这种粗鄙的女人,迟早会被雷劈!
桑离浏览了无数条类似的信息,最后目光定格在这里:我告诉你,秦榆爱的也是我!他不过是跟我斗气而已!你要是妄想他爱你,那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