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望达卡塞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却还是被白凌曼按进了轮椅里。
他哑然失笑,深邃的五官在阳光下看起来特别立体:“我的腿没受伤。”
“让我推推你吧。”白凌曼说着就推着轮椅逛起了园子。
这个轮椅就是白凌曼曾经坐过的那个,对罗望达卡塞来说,尺寸有点小,他几乎是挤在里面才坐得下去。
他阴郁的眸色翻滚着一丝不明火焰,却又很快熄下去。
她推他走过那些宁静的小道,和以前的他一样,讲笑话,瞎扯,逗他开心。
哪怕他闭口不搭理她,就像她曾经不搭理他一样。她还是找话题跟他闲扯,把一些根本不好笑的笑话讲完,有时候用中文,有时候用英文。
那么耐心,沉静如水。
只有他看得到平静如水的表象下面,是怎样的波涛翻滚。
白凌曼也学着他,绕过了她卧室下的花园。那仿佛是个禁忌,不可碰触的禁忌。
偏偏,今天有人就要去碰一把:“为什么绕行?我想去那里。”罗望达卡塞伸手指着的方向,于她而言,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脸色煞白,仍是推着他往前走。
倏的,他用手狠狠将轮椅的轮子按住,她竟是使出浑身的劲儿,也无法推动半分。
白凌曼放开轮椅,执拗的声音:“不去!我不去那里!”
罗望达卡塞莫名燃起怒火,忍了多少个月的戾气在这一刻爆发:“白凌曼,你怕什么?怕那里有华楚钰的鬼魂?你不是正想找他吗?你不去看看他的骨灰掉到花坛里,能不能给你长出一棵刻着‘凌曼’的树出来?”
她的脸色更加惨白,楚楚可怜:“先生,你又怎么了?”
罗望达卡塞本来就是个爆脾气,难得他几个月不发一次火,还特别可歌可泣地让她生生刺了一刀。现在,他那火真的压制不住了:“白凌曼,用你们国家的话来说,你的心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她闭着嘴,低下头。
他站起来,一脚将轮椅踢飞,力道之大,倾刻间轮椅就被踢散了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曾经用轮椅推了你,所以你推还给我,就觉得不欠我了,是吗?然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一走了之?我没说错吧?机票是下个月一号的,飞去普罗群岛,你想去当野人?你不要忘记了,你除了是白凌曼,还是我暗夜之鹰的妻子!”
她没想到,他伤成这样,居然还关注了她的动向。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离下个月,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我想,那时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她伸手撩了一把额发:“既然我们已不是当初的承诺,那就不必互相折磨了吧。”
“互相折磨?白凌曼,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一直都是你在折磨我,我从来就没有折磨过你!”罗望达卡塞说着就拽着她的手,直直拖向她窗下的那个花园。
白凌曼哭着不肯去,却被他一把扛在肩上,向着那花园大步流星走过去。
每走一步,他胸前的伤口便裂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