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兰杜
敏民族的散文史观,抚育了我的散文观。
纵览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散文发展史,犹如夏秋黄河:金涛澎湃,恣肆汪洋;又如冬春长江:素湍绿潭,清邈隽逸。
庄文摅胸臆块垒,神想飞越,思落天外;《国策》写布衣之怒,义胆刚肠,辉日映月。太史公牛马走,忍辱负重,笔留巨史,愤骨长存;曹孟德《述志令》,衷肠委婉,洞拆心扉,足感天人。丘迟文内故国之恋,山河动容;庾信心头江南之哀,草木沧浪。岳阳楼上佳制,四面云山,忧以天下,乐以天下;赤壁矶下,清风明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延及近代、当代,龚自珍笔下的一株病梅,谢婉莹头上的两把烈火,朱佩弦的一忆背影,一祭亡妇,于天下山川,国家人民无不含着一段深情。
数千年的散文巨匠,一斧一凿,雕塑出一个光泽卓灼、清纯净澈的民族灵魂。
故,为散文之难者,首先难在为人。为人之难者,又难在敢爱、敢憎、敢歌、敢泣、能刚、能柔、能疏、能狂。否则,无个性,无品节,无格调,无境界,又何以能为妙文诚然,散文形式的丰富内涵也在迅速地演变着:由诏、表、疏、策,而论、辩、解,而传、赞、铭、诔,而辞、赋、序、记,至今多已分流异化为哲论、政论、戏剧、小说、人物传记、报告文学,为散文留下了极小的天地。但它何以不能合流而复归,代古而鼎新,再造民族散文的恢宏气势与再现散文的惊风雨、撼天地、泣鬼神的撞击心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