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交错挥舞,其速度之快,以至于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可是,木剑相互敲击而发出的低沉的声音,非但没有爽快感,却让人倍感压抑。
不出所料,三招之后,那人已然无法招架,漓阳将对方之剑击为两段,随后以剑指其鼻尖,极其傲慢地说,“你输了。”
“呵呵。不,你错了。准备去死吧!!”那人突然竭斯底里地大喊。
两边观众之中突然闪出一众剑客,齐刷刷地拔出剑来。
“哦,有意思。”
漓阳并无惧色,提剑迎战。对于漓阳来说,即使是木剑,只要找到敌方的弱点,亦能一击破之。交手了几个回合,漓阳只是单纯地躲避,并无反击。余众都以为漓阳怕了,大笑。其实在这短短的几个回合之中,漓阳已摸清了对方的出招习惯。突然,剑光一闪,几人随即倒地。从破绽入手,直击弱点,令人无法招架!
余众看漓阳渐占上风,不禁慌了起来。原本以为光靠木剑,漓阳是不可能打败这么多人的,现在看来他们想错了。漓阳,简直就是个怪物……
然而那公子哥一点也不慌张,反倒大笑起来。“纵使你剑法再高超,可是假如我下毒的话,你也是毫无办法的吧……”
“什么?”
“你以为我会傻到平白无故跟你决斗?我早就在我的剑刃上抹了剧毒粉末,只要接触到人的皮肤,就会渗入血液,逐渐让你的血液凝固,最终慢慢地死掉......刚刚跟你过的三招,只不过是借机会施毒而已!”
“没想到,堂堂名士,居然用此卑鄙的手段。”漓阳道。
“卑鄙?告诉你,这儿,我说了算。规矩是人定的,而我,就是这儿的规矩!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你马上就会死的……”语毕,那人扬长而去。
漓阳眼前一片恍惚。
“我,会死掉吗……”
。
“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突然在漓阳耳边响起。
漓阳睁开眼睛,一位少女,蹲在他一旁,微笑地看着他。
“你中的毒已经被排出体外了,没事的,你不会死的。”
依然是那么温柔的声音,温柔到温暖人心,温柔得像秋日午后阳光,如春日水流潺潺。
“为什么要救我。”漓阳问。
“因为,这是洛妍的责任,哦不。洛妍喜欢帮助大家,能帮到大家,洛妍是开心的,很开心的!”那少女连忙答道。
“洛妍......好美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但是,还是谢谢你。”
“不用谢啊,这是每个治愈法师都应该做的,魔法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破坏......”
“守护......守护你所珍视的东西么......”守护,这个词,不知为何,却戳中了漓阳的心。
“嗯嗯!洛妍最珍视的东西,就是生命!存于世间的所有生命,都是一样的珍贵......所以我要守护他们!”洛妍答道。
漓阳突然想起了导师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剑法是用来守护的。而漓阳为了虚名,一直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不仅四处结怨,甚至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自己倒是把导师的教诲给忘得一干二净。
证明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仅仅靠赢得决斗,就能表示自己很强吗?真正的剑士,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无意义的战斗上,而是把自己的剑术,用在真正需要它的地方,守护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我所守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漓阳起身,看着洛妍渐渐远去的身影,虽然仍然不太明白所谓守护、所谓责任是什么,但是,眼前的路,好像变得清晰了。
几天之后,漓阳像往常一样,在这座城里到处闲逛。他打算第二天就返回杭州,也是作为这次周游决斗的结束。
突然,漓阳目光一扫,发现一群持剑之人围着一个姑娘。漓阳果断上前,警告道,“若再不滚开,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回头看着漓阳,其中一人大笑道,“你也是为了魔法能量来的?看来竞争对手还不少啊。不过这魔法师是我们先盯上的,你要想分一杯羹,不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魔法能量?”
“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没有人不渴望变强。而魔法能量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变强的方法,只要从魔法师身上抽取,就能获得大量的法术能量,并且直接提升你的内力……”
“这样,魔法师会死的吧……”
“哈哈哈,区区一个魔法师,死了又何妨?你难道不讨厌魔法师吗?她们是来自西方的巫女,玩弄着令人不齿的诡计,妄图撼动剑派在东方的绝对权威……她们是我们剑派共同的敌人!我们本来就应该杀!”
漓阳迟疑了一下。作为剑派最顶尖的剑术大师之一,他曾经也不喜欢魔法师们。但是从上一次遇见洛妍开始,他的想法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洛妍说,她守护的是生命,魔法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破坏。
漓阳的导师也曾经说过,剑术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杀戮。
漓阳的内心瞬间明了:无论是遵从剑道,还是魔法本义,漓阳一定会站在守护的这一方,去对抗破坏和杀戮的那一方,无论身份如何,都必须如此。
宝剑出鞘。剑光闪过的那一刻,在漓阳心目中剑派与魔法界的隔阂已然消散,而一直困扰着漓阳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我,叫你们,滚。”
漓阳口中,蹦出了这五个字。
众剑客皆怒,拔剑相对,漓阳只挥了一剑,那些人所持之剑皆断作两段。众皆惊愕,纷纷弃剑慌忙逃窜。
漓阳慢步上前,正欲扶起那姑娘,却发现,她居然就是之前救过自己的洛妍......
漓阳浑身直冒冷汗。当时自己的那一点迟疑,哪怕再长一些,结局都可能变得无法想象......只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没来得及报答,就要消失于这个世界了......
“谢谢小哥哥救了洛妍......洛妍定当报答,为了报答恩人,让洛妍去死,洛妍也是愿意的啊……”洛妍很认真地对漓阳说着。
“你傻吗……你不欠我的,之前你也救过我,这只是我对你的报答而已。”漓阳说道。
“不,不......救人是洛妍的责任,但是救人却不是小哥哥的责任……洛妍这条命是小哥哥给的,小哥哥要洛妍做什么,洛妍都会做的......即使是这样,洛妍欠小哥哥的,还是还不清啊……”
“唉。你真是个傻孩子。”
漓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守护,漓阳好像明白了,他守护的东西,就在眼前。
“守护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对我来说,现在最珍贵的,大概就是小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