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恶少与少女
躲闪不及的张芮,身上正好被溅了几滴菜油,不禁怒目而视。
只见包间内两个彪形大汉正拉着一个哭哭啼啼拼命挣扎的少女,门口站着一人。矮矮瘦瘦,脸色青白,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面容猥亵,却穿着一套读书人的白色长袍,手里一把折扇“刷”的一声打开,轻轻扇摇,说不出的别扭。
这时跌出来的老人,却一翻身爬了起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哭着哀求道:“白公子,你发发慈悲,放过我们吧,我总共借了十两,卖了家产已经还了二十两了,你就饶了我们吧……”。
“二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当初你是借了十两,可是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利滚利要一百两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还二十两就想了事”,那个白少爷摇着扇子,尖着嗓子道。
蒙面少女听了双眉倒立,双目圆张,虽然依旧面色苍白还没缓过来,也要站出来主持公道。却被身旁的妇人拉住,摇头示意不可。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原来这白公子是平阳县一霸,仗着家中有钱有势,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前一阵子看中了那个正在哭泣的少女,几次出手不成就心出毒计。
他先找人把少女父亲打伤,在少女家中无钱医治之际,派人借给他们高利贷。然而少女的父亲因医治不及伤事过重去世了,少女的母亲因为心急伤悲也去世了,只留下少女和年迈的爷爷孤苦伶仃。
这时他却派人来讨债,原来借的十两银子利滚利以近百两,少女爷爷变卖了家产也只能还二十两。
白少爷不依不饶,少女的爷爷今天来此恳求。白少爷却说要少女亲自来求才能放过他们。
少女的爷爷信以为真,没曾想当少女到了这,白少爷就变了脸,非要拿少女抵债才可。
因此就发生了上面的事情。
少女的爷爷跪在那里砰砰砰的磕着头,恳求他。
这白少爷不理他,却看着张芮正瞪着他,眉头一挑,嚣张的道:“怎么你小子不服,要为他们出头不成。正好,少爷我专制各种不服”。
张芮一听气的差点没笑出来:老子正好不爽呢,无缘无故就被人算计了。现在你也来惹老子,老子看上去就这么好欺负吗?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现在这事老子管定了!
于是张芮迈前两步,盯着这恶少一笑道:“那可真是好,此恶疾已困扰我多时。没想今日竟能遇此名医,正式求之不得啊”。
恶少平日作恶多端,家中又有钱有势,在本地哪有人敢惹。刚才一出事,在酒楼上吃饭的人一看是他,早就能躲的就躲了,躲不了的也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恶少突然间有人瞪他,自然是要立一立威风了,可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真的敢应,那就不知道他是真的犯楞啊,还是真的不怕死了。
想到这恶少哈哈大笑道:“好、好,有种!本少爷今天就给你好好治一治”。
说着向身后一招手,道:“来福,旺财给我上,先打断他的腿”。
恶少身后正抓着少女的两个壮汉,闻声道是,便放开手中的少女恶狠狠的扑了上来。
张芮当然不会怕,三年的修炼,听教习说单是炼体的成果,就算赤手空拳的跟世俗武林中的一般高手过招也会不落下风了,更何况两个恶仆来了。
见两个壮汉扑来,看准时机张芮一脚踹在左边这人的胸膛上,左边这人顿时一声惨叫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像滩烂泥似地滑了下来,没了动静。
右边这位见状吓的魂飞魄散,别看自己整天跟在少爷身边吆三喝六的,可是自己那两下子自己清楚,刚刚同伴一下就被人家给撂倒了,分明是踢到了铁板上。于是吓得转身想跑,张芮哪给他这个机会。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这个壮汉顿时如遭雷击,身子弯成了大虾,喊都没喊出声来,咕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张芮厌恶的甩甩手道:“为虎作伥的狗东西”。
说完又向恶少走去,边走边戏谑的看着恶少,道:“你的手下不行啊,看来要麻烦公子亲自收手了”。
恶少见张芮两下就轻松的解决了自己的两个手下,心里暗道:坏了,今日是踢到铁板上了,身边又没带硬手。
此时他已经全没了刚才的嚣张劲,本就青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看着张芮步步逼近,手里拿着扇子抖个不停,用颤抖的声音道:“误会了,壮士,误会了,在下刚刚是跟你开个玩笑、玩笑”。
“误会、玩笑”,张芮听了剑眉一立,一个弓步冲上来,照着恶少的左脸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牙都扇飞了一颗。
恶少惨叫连连,见张芮又冲过来,吓的魂都飞了,求饶道:“壮士饶命啊,误会”。
张芮也不管他,揪过来抓住,左右开弓“啪、啪”的就扇开了。边打嘴里还边道:“误会,我就不喜欢别人拿我的恶疾说我,今日你竟敢当面取笑,岂能放过你。
一连十几下,恶少那原本清瘦的脸都已经变成了猪头,牙也不知道掉了几颗。
张芮松开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爷孙俩。又转过来恶狠狠的对恶少道:“你可知错”。
恶少早被打得晕头转向,现在终于被放下了,连忙口齿不清的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张芮点点头道:“好,既然你认了。那你看我的袍子被弄脏了,手也打得好疼,还有你拿我的恶疾取笑我,伤害了我的心灵。是不是给些要赔偿呢”?
恶少听了张芮的话,心里暗骂:你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呀,这是少爷我以前常用的招数啊。
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打掉了牙只好先咽进肚子。
于是捂着肿的老高的脸,嘴里漏风的含糊道:“是、是,应该。我这里有一百两……”。
“哎呀”,还没等他说完张芮又重重的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嘴里恶狠狠的道:“一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呢。没钱也敢出门装恶少。告诉你老子的衣服是、是那个,那个什么……锦做的”。
张芮突然打结,想说个挺贵的材料做的,又说不出名来,顿时有些尴尬。
“松江锦”,突然旁边看热闹的的蒙面少女咯咯直笑的接话道。
“对,松江锦做的”,张芮感激的看了少女一眼,可马上又赶紧转过头来,心想:差点忘了这小姑奶奶还在,今天真是倒霉啊。
于是不自觉的踩在恶少上的脚又加重了几分,恶少顿时又惨叫连连。
张芮却是不管嘴里自顾自的说道:“少爷我的衣服是松江锦做的,一流的工人一个月才能织出一尺来,加上上等的裁缝专门设计制造,一套要五百多两呢,少爷我是个爱干净的人,衣服弄脏了就要丢掉,你是不是要陪我呢”!
恶少被踩的几乎要喘不过起来,看着张芮一身如此像普通‘青布’的‘松江锦’的衣服,也不管那么多了,先打发了这位凶神再说,连忙点头称是。
可是张芮却还没完,依旧踩着他道:“我的手刚才打你打疼了,是不是也要赔些医药费呢”。
恶少听得是欲哭无泪,心想:老子被你打,还是老子的错了。但如今人为刀俎,哪敢不应,只有接着点头称是。
张芮见他答应后,稍微松了松脚,道:“刚刚我的衣服五百两一套。不过如今的社会什么都贵,就是人命便宜,就少算你点,三百两得了”。
“还有,你满口大话却没治好我的病,伤了少爷我的心灵,是不是也要赔”,说着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别扭,不过没工夫细想,接着道:“就二百两的了”。
恶少心里呐喊:老子平时敲诈也就前边两项,你如今竟然还要心灵赔偿,我看干脆你来做这恶少的了。
面上却是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好”,张芮把脚抬开,伸出手,道:“既然白少爷答应了,那就赔钱吧,算你优惠,取个整总共”一千两。
恶少哆哆嗦嗦的在怀里掏了半天,哭丧着脸,道:“壮士,连银票加现银只有三百五十两”。说着递给张芮。
“什么”,张芮一把抓了过来,又大声道:“出门就带这么点银子,也敢如此嚣张,真是欠打”。说着上去又给了他几脚。
恶少像死狗似地躺在地上苦苦求饶。
张芮先放过他,径直走到老人和少女面前,道:“这里有三百五十两,你们拿着这钱赶紧走吧。也不要回家,离开此地,找个地方用这钱做点小买卖为生吧”。
如今的社会,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个铜钱,一个铜钱能买两个大包子。张芮惦着手中钱算算,三百五十两也应该够这爷俩找地方活命了,要知道如今的普通四口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二十多两罢了,三百五十两也绝对算笔巨款了。
爷孙俩刚才哭的死去活来,以为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不曾想中间跳出来个张芮,先是把白少爷几个胖揍一顿,又诈了好些银子。正看得目瞪口呆,见张芮竟要把银子给他们,却是说什么也不敢接。
蒙面少女在一旁看的连连点头:本来见张芮出手教训恶少,心里也痛快的很,真想也上去跟着扇几巴掌。可是后来见张芮敲诈恶少,又颇为不齿。最后没想到张芮却是把这钱给来爷孙俩来安顿他们:这小菜鸟到时挺有心,自己就不会想到,顶多揍恶少一顿,再一刀砍了罢了。
见她模样,看的旁边的老妇担心不已:不会她刚刚才答应的,现在就忘了吧。
正当她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却听见张芮一声大喝:“站住,谁让你走了,莫非想去叫人不成”。
原来趁着张芮安排爷孙两人的时候,恶少偷偷的想要从后门溜走,没想到才挪了几下就被发现了,又赶紧像个死狗似地躺在地上不敢动了。
张芮不管他,转头一瞪老汉,喝道:“说要给你们,就给我好好拿着,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拿着银子走人,离开此地,不要再回来了”。
老汉被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接过银子,拉着孙女两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张芮搬了把椅子坐在酒楼门口,静静的闭着眼睛不说话。恶少偷偷看了他一眼,没办法也只好死狗版般的躺那不动,不想万一在惹到这尊凶神。
酒楼里其他的人看了刚才张芮大发神威,见他堵在门口,也都能没人敢动。
只有那蒙面少女眼睛乱转好奇的盯着张芮,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
期间老妇几次想拉着她走,她却说:我只是想看看热闹,赖着不走。老妇拿她没办法,只好随着她了。
张芮闭着眼睛估算:大概有半个小时了,爷孙两人应该走远了,起身搬开椅子,向还躺在地上装死的恶少道:“不用装死了,滚吧”。
刚刚还像死了一般的恶少,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撒腿就想跑。
却突然,一声惨叫,咕咚一下倒了下了。
原来张芮上前恨恨一脚,竟把他的腿踢折了。
‘卡巴’一声脆响,听得整个酒楼的人都心头一颤。
张芮第一次对人下如此重手,强忍心中不适,恶声道:“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难道滚也不会吗。你要是再叫,我就踩爆你的头”!
恶少顿时收声,忍着在那直哼哼,痛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张芮心里安慰自己:我下此恨手,也是怕他回去就去找那爷孙俩麻烦,虽然应该已经走远了,但还是这样保险点。看他今天作为应该没少做坏事,这事罪有应得。
想到这,再次恶狠狠的说:“还有我在说一遍吗,滚”。
恶少虽是心里已把张芮骂了千把遍,此时却只有强忍的疼痛和愤恨,咬着牙、闭着眼,一狠心捧着腿弯身竟真的滚了出去。
心中恨着:你等着,别落到小爷手里,要不然让你求死不能。
张芮转过身来,全酒楼的人都不敢看他,只有那个蒙面少女在那咯咯笑着。
张芮自然不去理她,走回桌旁拿上自己的东西,见酒楼的人也不过来招呼,扔下一锭银子就走。
倒不是张芮怕了,就是不想在有什么麻烦,耽误的自己的假期。要不然别说是个地方豪强,就算是官府,只要到时报上罗浮宗的名号,官府也自是不敢如何。
蒙面少女还在咯咯直笑,见他就要走过,突然出声问道:“喂,挺好玩的,你叫什么名字”。
张芮下意识的就要答道:“在下……”。
忽然心中一动,警醒道:“我干嘛要告诉你”。说着便要下楼。
少女又是一阵咯咯直笑,嘴里还讥讽道:“果然是只小菜鸟,被人一问,就差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呵呵。。。。。。”。
张芮边走边生气:自己好像从遇见她,就没好事,如今还要被她取笑。
走了几步,忍不住的回头,道:“咯、咯、咯,要下蛋的小母鸡”。
说完马上头也不回的跑了。
蒙面少女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猛然回过神来,气鼓鼓的尖叫道:“你这只小菜鸟,小菜鸟……”。
只是张芮早已跑远了,让她气愤不已。回过身来,跟老妇撒娇道:“你看师傅,气死我了”。
老妇却是双眉紧锁,声音严肃道:“媚儿,别忘了你答应过为师什么”。
少女一听顿时低下头拉着老妇的手撒娇,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
老妇见状,摇摇头,心道:难道这真的是命吗,拦也拦不住?
不禁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