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晶莹,更显叶翠寒;林烟生霞,却似仙境间。远远的,已经可以眺望到三绝镇了。
刚过辰时不久,雪女便发现东方残月有些异样。血眸比以往更红,呼吸急促,额头见汗。于是便问道:“残月,你怎么了?”
东方残月捂着心口,面色异样,道:“我也不知道怎的,刚过辰时,便觉心中烦躁不堪,有想摧毁一切的冲动。心里难受的紧。”
雪女听后便是一惊,问道:“残月,你是否修炼了《七情琴谱》?”
东方残月道:“是啊,昨夜听闻墨前辈的话语,便随便修行了一夜。”
“残月,恐怕那琴谱所述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东方残月隐隐有所明悟。
雪女道:“那琴谱所述,修炼此琴谱者可直接领悟乐道二竟,这是真的。修炼此琴谱的初学者,每日辰时杀意暴涨也是真的。残月,我想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过了辰时,再去三绝镇也不迟啊。”
“也只好如此了。”
突然,林中晃动,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唰”一个浑身是血的天机弟子匆忙奔出,大呼道:“二堂主,救命啊!”
东方残月眼中血光更盛,心中杀意暴涨。雪女见此连忙吹奏《冰心决》,阻止血气的弥漫。东方残月这才好受些,问道:“出……出什么事了?”
“回禀二堂主,大事不好了!三堂主疯了,正在大肆屠杀武林人士,就连我们自己人都不放过!”
“你胡说什么啊!”东方残月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杀气磅礴道:“你莫非以为我不知道三弟的为人么?安敢如此欺我!你就不怕我就地格杀你么!”
“二堂主明见!”天机弟子道:“二堂主不仅您了解三堂主的为人,我也了解。可任何一个了解三堂住的人都不相信他能干出这等事来,可二堂主事实就是如此!不信请验伤!”接着又把上官云刺杀天子一事讲述一边。
听得此言,又验伤痕。这伤虽是全为折扇所伤,可东方残月还是不信,问道:“我师父他们呢?没有阻止他么?”
“回禀二堂主,门主,大堂主,四堂主,外出还没有返回。”
东方残月感到此事不同寻常,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雪儿,我们休息不得了。得赶快赶到三绝镇处理此事!”
“可,你的身体……”
“无妨,现在找到三弟最重要。”
辰时一刻
上官云将将赶到三绝镇。风,吹过,吹落了树上的叶;叶,飘落,遮住了上官云的眼。“嗖嗖嗖”几十道寒光打向上官云。
上官云不屑一笑,道:“都什么时代了,还玩这种暗箭伤人的把戏。”出手如电,好似银蛇吐芯,又好似苍鹰击空,转瞬之间,便将暗器一扫而空。左手一松,暗器“乒乓”的掉在地上。
“出来吧,凭你们的水平,暗器是毫无作用的!”话音刚落,“嗖嗖嗖”便跳出几百个武林人士将上官云团团围住。为首的,便是天机弟子,随后,便是几十个手持倭刀的黑衣武士,再后,才是穿的奇奇怪怪的武林人士。
上官云冷笑道:“呵,你们觉得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就能杀了我么。”
“哼,不试试怎么知道。给我上!”
杂色的洪流如狼似虎般冲向上官云。面对这洪流,他就像一块青色的堤坝,任凭海浪在高在打,也奈何不了我分毫。
“唰”上官云躲过一柄金刀,一扇敲在那人的睡穴上,将他丢出战圈。接着,又一腿绊倒一人,玩似的又摔倒一人。
“哈哈哈,你们就凭这点本事便想要我上官云的性命,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啊?”
“哼!上官云,你别他自以为是了!看我五虎断门刀周青取你项上狗头!”五虎断门刀,专攻下路。周青举着大刀便斩向上官云的双腿。上官云拔身而起,突听得一阵冷笑:“哼哼哼,老夫绝杀一剑——冯子才,上官小儿,纳命来!”上官云左脚点右脚,来了个鸽子翻身,堪堪躲过这一剑。就在这时,一只金脚从天而降,上官云无奈,匆忙抵挡。
“砰”只见一青一金两道人影碰撞在一起。奈何上官云出招匆忙,未占人和;自下而上,未占天时,被一脚踹飞!
“一介野僧,达摩是也。”
上官云毕竟不是凡人,在空中翻滚几圈卸去力道,轻飘飘的落在一棵树上。放眼四顾,这才知道自己大意了。
“周青,冯子才,达摩,吴东……”对着天机弟子冷笑:“看来你们的主子对你们不错,竟把这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高手都掉给你们使用。”又对着下方的武林人士道:“我上官云虽说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柿子。功力不足的朋友就赶快离开吧,免得被名利二字遮住了眼睛害了性命!”话罢,上官云终于展开了他右手的扇子。他,终于认真起来了!
周请不屑道:“上官云你装什么……呃!”锋利的扇刃划过他的动脉,炽热的血液形成一道绚丽的喷泉。上官云甩掉扇上的血道:“周青,你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但,也只是有名有姓而已!”
这,才是真正的上官云,一击致命,少有身中数扇而不死者。无奈东方残月心魔入体,竟忽略了这么明显的漏洞。
辰时二刻
东方残月与雪女赶到三绝镇。此时东方残月的状态就更不好了。眼镜绯红欲滴,額间的汗成片躺下。雪女十分心痛道:“残月,先休息一下吧。在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不行啊!堂主夫人,这可休息不的啊!如是再耽搁的话,哪儿的人就被杀光了!”那弟子抢先答道。身为天机弟子,他又如何看不出来东方残月此时已经走火入魔。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要把东方残月早早引去与上官云相见。
“你住嘴!”纵使雪女是大家闺秀,此时也难免厌恶起这弟子来。
“无妨。”东方残月勉强笑了笑:“当务之急,是去与三弟回合才好!”
与此同时,上官云正与余下的几人对视。地上溢满了鲜血,铺满尸体。当然,倒在地上的也不全是死人,还有很多是被打晕的。
上官云看着剩下的五人——一个天机弟子,四个黑衣武士,道:“你身后那四人是倭寇吧。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你们又把我的师父和兄弟困在哪儿了!”
那天机弟子不搭话,一挥手,身后的四个倭寇举着倭刀乌呀乱叫的冲了上去。
上官云冷笑一声:“哼,冥顽不灵!”“唰”如同闪电一般,冲了过去。
在那弟子眼中,时间好似突然静止了!那倭刀好似静止一般,不动了。而上官云则好似闲庭散步悠幽自在的公子一般。那扇子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他们的脖子上转了一圈儿,接着瞬间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怎么可能?!”
“呵呵,在本公子看来,没什么不可能!”“唰”一展折扇,好似戏法儿一样,背后喷出四道血色的光华,凄美而辉煌。
“你这魔头!三堂主是不会放过你的!”随即七窍流血,自断心脉而亡。
上官云随意将尸体扔在地上,心中暗自疑惑,怎么,他们那儿也有一个三堂主不成?
恰巧,这一幕却被东方残月所见,眼见为实,如今不信也得信了。这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丝稻草。“嗡”东方残月周身气势内敛,双眼如同血宝石一样瑰丽迷人。他——已经彻底被杀意控制了!
东方残月道:“我……我已经入魔了,我……”
雪女道:“毋用多言,你若为魔,则妾为魔姬。妾身与君,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谢谢你,雪儿。”“啪”东方残月一掌震断了那天机弟子的心脉。
“哇!”那弟子猛地吐了一口血,道:“为什么?”
“哼哼哼,你真把我当傻瓜了么?那么明显的破绽也只能偏偏刚才的我了。”
此时,上官云也看到了东方残月,一脸兴奋的跑了过去。“嗨!二哥,原来你在这啊!哎我说,你这头发大眼睛怎么都是红色的,好有型喔!怎么弄的?还有这位白发的仙女姐姐怎么称呼?”
东方残月道:“我变成这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口中的白发的仙女姐姐。她姓墨,名雪女,是我的未婚妻。
”
“嗷,原来如此,倒是小弟失礼了。”上官云整了整衣襟,正色道:“三弟上官云拜见二嫂。”
雪女还礼道:“见过三弟。”
待二人互相失礼之后,东方残月道:“三弟,我与你许久未见,不如让二哥为你弹奏一曲,接风洗尘。”东方残月的心中哪里还有兄弟重逢地喜悦,唯有惊天的杀气。
上官云何等聪明,如何听不出此中的端倪,笑道:“二哥有命,三弟岂敢不从?”遂推开一步,席地而坐——这正是琴音攻击的最佳距离。
“叮咚”东方残月弹指轻拨,琴音便如同流水般“叮咚”响起,引人入胜,上官云好似身处仙境。
春日荣荣,微风和煦,望眼所及皆是如火般的牡丹,开的正艳。
兀的,上官云好似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啊,多美啊!真可谓是:
眸似秋水,颜如白玉,肤如凝脂,腰佛轻柳。哪里的山水才能养出这如画般的人呢?
“倾泪!”上官云大叫。“啪”世界崩碎。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上官云周身如遭千刀万剐一般迸溅出无数鲜血。
卯时到
上官云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我不知道。”东方残月答道。
其实,这个答案,上官云知道,东方残月知道,就连雪女也知道——他下不了手!
东方残月道:“你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上官云疯狂的大笑起来,眼中渗出点点泪花。
“东方残月,你竟为这些外人跟我动手!”
东方残月道:“三弟,你难道忘了我天机门的宗旨了吗?你又怎可滥杀无辜,屠戮同门,刺杀天子,做这不仁不悌不忠之事!”
上官云不怒反笑:“好!好!我不忠!我不仁!我不悌!”“唰”上官云猛然扯下一块衣襟,扔给东方残月道:“东方残月,今日我便与你割袍断义!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在无兄弟之义,唯剩同门之情!”
上官云对东方残月施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同门礼,道:“回见了,二师兄!”“嗖”消失不见!
东方残月的心似针扎似的痛。
“我终究是做错了。”
“残月……”
“不,雪儿,你听我说。我与三弟虽是异姓却情同手足,就算他干出这等错事,我也不该伤他。”
“嗖!嗖!嗖!”上官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飞驰——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伤心之地。
“啪”上官云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一个山间老者,看着它摇头叹道:“世道无常,重情重义之人注定被情义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