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粟静笑道:“到是咱们疏忽了,这首诗正该与我那首换一下的。”
粟朵推着一旁的谢沂柔道:“你也别看着了,这会儿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
谢沂柔被粟朵的话说的有一些脸红,因为这边的诗一会儿要传到公子那边去,到时候若是自己拔得头筹的话,没准就会被哪家夫人看上,若是有自己喜欢的那个公子,岂不是要省不少力气。
这样一想,谢沂柔到是不敢轻易出口了,只在心理细细的琢磨一番才道:“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竟奢华。闲厅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众人一愣,不得不说,谢沂柔的诗,还真的比谢咏希的诗好,充分表达了一个小女儿的情态,关键还有一点,就是谢沂柔一个庶女,做出这样的诗来,有些压了嫡女的颜面,后面一众夫人们这会儿已经有在窃窃私语的了。
敏芳婷到是只顾着自己玩乐的,拉着宁安笑道:“沂柔的诗到是真不错,比我刚才做的好多了。”
夏凤娇也学会了宁安的沉默,这会儿只微笑着表示着自己的态度,并不多说什么。
粟静笑看着粟梅,二房的嫡女,道:”梅儿,你的名字里正好有个梅字,每年梅花开的时候,咱们府里剪下的第一枝定是要送到你房里去应景的,这会儿,你也来一首吧。”
粟静对粟梅儿的态度,到是比对粟朵多了几分真心。
不过粟梅儿或许是胆小,或许是不敢表现,反正相比于粟静的清高与遗世独赏,粟朵的张扬与自傲,粟梅一直表现的都是一种渺小,不被人注视。
这会儿被粟静拉了出来,一张脸涨的通红,话都有些磕巴了,道:“静姐姐,我作不好,真的作不好。”
粟朵儿显然是知道粟梅儿的性子的,虽然都是嫡女,可是就像是二房在府里的地位一般,粟朵儿有几分瞧不起的说道:“静儿,你还不知道梅儿,平时功课都做不好,这会儿就别强求了。”
粟静到是没理会粟朵儿,而是笑着安抚着粟梅儿道:“梅儿,没事的,刚才夏姑娘不也说了,咱们就是自家姐妹玩玩,作的好,作不好,都不要紧,再说咱们女子也不过拿这个当个闺中的乐趣,要是咱们都能成一代文豪了,那那些男子们估计就只能回家研墨了呢。”
扑哧。
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道:“静姑娘这话说的好,我也觉得挥豪泼墨不过是各人喜好,会与不会,好与不好,都无所谓,只要自己喜欢就好,这样的美景,我到是愿意抛夸引玉先作一首,也给梅儿一个思考的时间,可好。”
敏芳婷到是知道这人是谁,笑看着宁安道:“这是平威将军府的嫡女,叫沙玉雪。”
平威将军府,宁安到是没什么印象,当然也不会知道在她及笄礼上与谢家夫人对上的正是平威将国的夫人。
粟梅儿感激的看了一眼沙玉雪,然后就真的思索起来。
沙玉雪笑道:“梅林掩映柴扉开,鸡犬相闻农家院,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想而知,清雅高洁的梅花与农家院相提并论,在这个时候,满院子的贵族千金与夫人当中,估计也就只有这位沙姑娘能干的出来。
不过沙玉雪显然没有被别人的情绪所影响,而是调皮的对着粟梅儿眨了眨眼睛,道:“梅儿姑娘这下可想好了。”
宁安很是有意思的打量了一眼沙玉雪,刚才那个调皮的动作,宁安隐约猜想着,她应该与粟梅儿是交好的,这首诗没准就是故意来打油的,就是为了给宁梅儿打气,若是出于朋友义气,到是个不错的友人。
粟梅儿脸上一红,也看出了沙玉雪的心意,笑着点了点头,带了几分能气说道:“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成春。芳草茸茸没屦深,清和天气润园林。霏微小雨初晴处,暗数青梅立树阴。”
众人一愣,粟静却是先反应过来,笑道:“我就知道梅儿不为愧了自己名字里的梅字。”
粟梅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道:“我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咱们这一圈可是都做了呢,这下宁家姑娘总该轮到了吧。”有些人,就是不会让你觉得清闲,比如说谢家的姐妹。
粟朵儿也笑道:“是啊,咱们先前抛出了这么多头砖,也不知道能不能引出一块好玉来,宁姑娘,咱们可是试目以待了。”
一时间场中期待者有之,嘲笑着有之,讥讽者有之,宁安知道,这些人之所以没有先提到她,无为是想把最难堪留给自己罢了。
望着如雪如海,如波如涛,美不胜收的眉园景致,看着几位自认为身份高贵的姑娘这样的算计着,只觉得都污了这一片的景色。
叹了口气,随意的说道:“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
宁安在一众看好戏还有期待的目光中念出了这首诗,因为喜欢其间的那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所以才选择了这一首,而没有选择那首梅花的绝句。
众位姑娘赏梅是假,比试是真,这会儿别的姑娘一边也都把誊抄的诗句标好,又标明了是哪个姑娘所作,先送到了夫人们那边去预览。
承亲王妃拿着送上来的诗作笑道:“咱们看这个只怕要头疼,既然世子妃准备了彩头,不如就送到男人们那边去,这回若是真有一两首好的,只怕世子妃就要破费了。”
粟国公世子妃笑容可掬,道:“承亲王妃莫非拿我当那小家子气的,不过是一两件玩意,难不成还真让我不敢出门不成。”
承亲王妃听了笑道:“你们瞧瞧,刚才是谁夸我这件氅衣来着,跟粟国公的世子夫人比起来,我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真正有银子,摆得起阔气的在这呢。”
胡氏笑道:“世子夫人在外面的铺子不说占了临安城的几大好地段,光是那年年的进益也都是咱们闺中妇人望及项背的,原本咱们还想跟世子妃夫人学学这生财有道的法门呢。”
日月慧郡主到是知道这位粟国公府的世子府地位稳固除了来源于儿女,娘家,再就是自身的本事,粟国公府世子夫人自己名下的铺子,间间赚银子,除了在临安城的,在外地也有,还有娘家那边也有一些,每年这些铺子收上来的利润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这些银子自然也添进了世子院子里的花销,不然即便是世子,若是只看着那点公中的月例,只怕日子也不能过的随心所欲。
小户人家或许二十两银子就能过好一年的日子,可是这样的府邸,这样的门面,随便办个什么花会,或是出去吃个喜宴就要花费不菲,更何况男人还有别的应酬。
燕国公世子夫人笑道:“谢二夫人这话可是说到了点子上,只是以和主咱们也不敢登门求教,只怕回头世子夫人不教也不是,教还怕咱们抢了你的生意呢,所以啊,今儿咱们可是得看着世子夫人破费一番喽。”
说到这,燕国公世子夫人到是特意把敏夫人拉过来,道:“谢大夫人想来是知道粟国公世子夫人的身家的,快说说,挑一件世子夫人最稀罕的东西,咱们今儿就看看谁有幸能得了去。”
敏夫人也是难得的来了兴致,再说她跟粟国公的世子夫人打小交好,到也不避讳,想了想,道:“我到是记得有一件衣裳,我也只见过一次,若是我记得没错,世子夫人也是极喜欢的,平时也舍不得穿。”
“噢,一件衣裳,还不至于如此吧。”燕真卿笑着上来搭台阶,她算是听出来了,这件衣裳必有其不同之处。
果然,敏夫人笑道:“这件衣裳可不比普通的衣裳,你们且听我说说这件衣裳的名子,想必你们就该知道这件衣裳的珍贵之处了。”
“噢,我到是愿闻其详。”承亲王妃也来了兴致。
粟国公世子夫人一听,就无奈道:“你们啊,就合在一块算计我吧,如今啊,我只能祈祷着姑娘们今天发挥失常,好歹能让我保下一件宝贝呢。”
敏夫人嗔了粟国公夫人一眼,笑道:“要我说,当初你嫁人那会,娘家陪送的那件衣服,要是再压在箱底下,只怕那毛都要发霉了。”
粟国公世子夫人失笑道:“我就知道你惦记着呢,行了,也别用你说了,我自己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