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等敏芳婷开口呢,谢咏希就扬声笑道:“朵儿,芳婷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从来就没心机,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指不定这会儿被人家哄去了什么还不自知呢。”
敏芳婷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咏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说我是白痴,没有大脑。”
本来敏芳婷就是躺着中枪,偏生她也不是个能收敛的性子,再加上这一桌坐的人,论起来,都是亲戚连着亲戚的,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不客气了。
“芳婷,你别急啊,咏希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说话也不藏心思,你们本就是一类的人,不然哪能一见如故,只是咏希担心你性子单纯,再被有心人骗了去。”
粟朵一边拿眼睛挑着宁安,一边对着敏芳婷说道。
“好了,朵儿姐姐,咱们今天是主家,别怠慢了客人才是。”
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瞧着年纪应该与粟朵相仿,可是穿着打扮上却与粟朵不是一个风格,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配上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到是显得更加的秀气,端庄。
一个声音小声的在宁安耳边响起,道:“朵儿是粟国公府三房的嫡女,刚才开口的是粟国公世子夫人的嫡女。”
这个声音来自宁安的耳侧,刚才这个小姑娘坐到她旁边的时候,宁安就打量了一眼,柿子红撒金纹荔色滚边袄,下身穿了一条紫罗兰色镶金线滚边素色褶裙,上下身都是滚边的设计,到是把小姑娘的曲线都尽显了出来。
见宁安望着她,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姑姑是燕国公府的二夫人,我听过你的名字。”
“你是夏家姑娘?”宁安记得燕国公府的二夫人娘家姓夏。
小姑娘点了点头,道:“我叫夏凤娇,跟着我姑姑一块来的。”
“夏姑娘是来探亲的吗?”印象中,二夫人的娘家应该不在临安城的。
夏凤娇眉眼间闪过一抹娇羞,不过很快就掩了过去,道:“姑姑想我了,便接我过来玩玩。”
“宁姑娘,怕是不敢去吧!”宁安一个不注意,就又听到一个挑衅的声音,关键是刚才她压根就没听见人家说了什么。
夏凤娇也瞧出气氛不对了,便息了声看向了开口说话的粟朵。
宁安皱了下眉瞧眼粟朵,然后又看向了敏芳婷,压根就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宁姑娘,朵儿姐姐说一会儿咱们用过了饭去梅园赏梅,一人做诗一首,然后自己写下来,送到公子们那边去,以供评分,可好?”
粟静淡然的把刚才粟朵的放重复了一遍。
宁安微挑着眉,这样的举动,不大好吧。
“你们看,我早就说过,宁家姑娘就是虚有徒表的,谁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承亲王世子勾引到手的,早就听过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以前到是没见过,今儿到是真领教了。”粟朵显然今天是跟宁安杠上了。
宁安平静的看着粟朵,并不为她话里的意思生气,因为有些人,压根就不值得你与她生气。
“很抱歉,粟姑娘,女子闺阁之物不方便与外男品评,粟姑娘想来是年纪小不大在意这些,只是宁安已有婚约,这样的事还是不做也罢。”
粟朵儿一听宁安的话,分明是暗讽她不自爱,不懂女诫吗。
只是宁安的话也确实说的在理,让她一时想反驳都无法,两眼鼓鼓的看向宁安。
“真是想不到,当街与男子调情的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是讽刺。”
谢咏希还记得那日在街上看到的一幕,当然,她并没有说出调情的男主角是谁,不然这个故事就没有意思了。
宁安却是淡笑的看着谢咏希,道:“谢姑娘到是好记性,那日确是宁安的马惊了,马夫费力拦下马的时候,马车已经不敢再用了,正好世子经过,车夫这才求了世子护着宁安一会儿,那个地方本来离宁府就不远,车夫回去换了马车,宁安就离去了,只是离去之前,正好与谢姑娘碰了个正着,谢姑娘坐在马车上连马车都没停稳就急急的奔了下来,到不知所谓何事?”
做人留一线,宁安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谢咏希,虽说有些事是被传唱的人人都知道,可是想必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又是一个样子。
宁安不介意与谢咏希继续说下去,当然,要是谢咏希不想留一分颜面的话。
反正那边站在街边的人是承亲王世子,夏青釉,两人有了婚约,这样的见面也没什么不妥,虽然婚约迟了一些。
不过谢家姑娘这般急急忙忙,连马车都没停稳就奔了过去,这里面的意味,可是耐人追寻呢。
果然,宁安的话音一落,周围就有不少的小声议论想起,还有那一个个看向谢咏希的眼神,分明带着几分嘲弄与了然。
宁安微低下头,并不与谢咏希争锋。
“宁姑娘,你好厉害。”敏芳婷用极小的声音,眼神清亮的看着宁安。
这一桌上的几位姑娘,可都是不让人的主,身份尊贵,唯一差一些的,还是谢咏希的庶妹,谢沂柔,听说她的姨娘在府里极得安西将军宠爱,所以此次宴会,为数不多的庶出姑娘里面,谢沂柔到是得了个嫡出姑娘的坐位,只这么一个坐位,都不知道遭来多少白眼呢,不过人家谢姑娘就能坐的稳稳当当的,还一副本该如此的得意样。
这会儿见自家大姐受了欺负,谢沂柔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哼道:“这个世道,总有那么些不要脸的人,抢了人家的东西,还一副不知感恩的样子,都说夜路走多了,早晚遇到鬼,沂柔奉劝宁姑娘一句,还是顾惜着些好。”
粟静没想到谢沂柔说话也这般不客气,还指名道姓的。
抬眼扫了四周一眼,的确有不少双眼睛在看着她们这桌,似乎今天不在这桌上闹出些笑话是不能罢休了。
待收回目光的时候,粟静瞧着夫人们那边也扫了过来,尤其承亲王妃还皱了下眉头,粟静的目光一落,便转了回来。
“刚刚大家不是说吃过了要去赏梅的吗,要是再不抓紧时间,过了午时,下午起了寒风,咱们就去不成了。”
粟静拿起筷子打着圆场,让各个主子身边站着的小丫头赶紧给主子们布菜。
宁安淡然的扫过谢沂柔一眼,无论是从穿着上,还是打扮上,谢沂柔明显比谢咏希还要张扬,尤其这样的性了,极其不讨喜,只是这样的性子若是嫡女到也罢了,大不了到了岁数就嫁了就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你要是跟谁家有仇,就把姑娘往坏了养,到时候嫁到那户人家去,早晚能把人家闹的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宁安觉得谢沂柔就有这样的本事,明明说了得罪人的话,还不自省不说,自己看她一眼,她还撬着尾巴要上天的样子。
宁安失笑的摇了摇头,选择不予理会。
只是有些人却是站到高处不知道就着梯子下坡的样子,见宁安没有回嘴,一时间得意道:“你们看,我没说错吧,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要脸,抢了别人的东西,偷着在一旁沾沾自喜也就罢了,还大着胆子走到人家面前强词夺理,可见人的素养还真是由出身决定的,到底是寒门小户养大的,没个教养。”
宁安眉毛一竖,眼神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寒冷过,就连站在宁安身后的枝俏都没见过自家姑娘这样的眼神。
“沂柔姑娘似乎对宁安的家世很在意,不知是沂柔姑娘自己打听的呢,还是听别人说的,我到是想问问沂柔姑娘,什么是寒门小户,皇上亲封的正三品的御使都是寒门小户的话,到不知道,沂柔姑娘眼里的大户人家又该是什么样子,莫非在沂柔姑娘眼里,只有皇室贵族方算得上大户,那么宁安敢问沂柔姑娘,安西将军府又是什么样的人家,谢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谢家祖上又是什么样的人家,难不成,谢家先祖从一出世就是位极人臣吗?”
谢家虽然也是旺族,可也是几世积累下来的,再说,这屋里坐着的,若是往上推几代,只怕都是普通的小户出身,尤其作为那些随着本朝开国的皇帝打下江山的,不都是寒门小户是什么?
谢沂柔被宁安问的嘴唇发白,口不择言道:“我谢家又岂是你们安家可比的,我大伯是当朝宰相,一品大员,门生故旧无数,我爹以是安西大将军,我谢家文武皆重,满朝贵戚又有几人不给我谢家颜面。”
“沂柔,住嘴。”
不知何时,原本吵闹的宴客厅里声音都消了下去,只留下嘴辰咬的发白的谢沂柔猛然站起来狂辩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声音太大,这会儿只见满屋的女眷们或是低头,或是侧头,或是拿着茶盏假装没听见一般的避开即将到来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