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宁远道没答应,可也没反对,不过是想着两人在临安城里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却不知燕真卿私下里又打发人给燕思同送了信,这才有了燕思同拐道去接宁安的事。
夏嬷嬷在宁家负了命,前脚到了府,后脚就被燕真卿叫了过去,歇口气都不曾,就把路上的事说了,当然了,自然也不会把承亲王世子的事也提出来,不过那天晚上被打劫的事,夏嬷嬷并不知道,所以她所阐述的都是她平时瞧见的。
夏青釉是个冷面的性子,对亲人都不大亲厚,更何况一个下人,而燕思同的性情就要随和不少,自然话就多一些,夏嬷嬷就说夏青釉与宁安也算是谈得来。
燕真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等曾光回来就打发了小厮去守在了曾光下衙的路上,把这个消息与曾光说了,不用多作解释,曾光就知道自家夫人的意思,所以一直等着宁远道下衙就把这个事说了。
只是这背后的打算宁安是半分不知情,当然,就是燕思同也是半分不知情,这会儿听了宁远道的话,宁安纳闷道:“爹,你说的是什么啊?”
宁安完全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宁远道这才笑道:“爹听说你跟燕国公家的二公子到是谈得来的。”
“谈得来?”谁说的,宁安对这话表示质疑,她与燕思同不过是因为这次的护送多说了两句话,怎么就成了谈得来了,当然了,她也不否认燕思同的性格很好。
宁远道点头道:“曾大人下衙的时候就拦了我,说是一道上你与燕家的二公子到是有说有笑的。”
宁安抚额,叹了口气,道:“这完全是以讹传讹。”
宁远道当然不会想着自家闺女行为不轨上,当然了,有夏嬷嬷在,也不会让燕家的小子有机可乘,对这一点,宁远道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这会儿瞧着宁安的态度,到与曾家说的不大相同呢。
“难不成你不喜欢燕家的二公子?”宁远道也是有些好奇宁安的想法,虽然是父女,说起这样的话来有些奇怪,只是家里没有女主人,再加上宁安自打水氏去了以后,到是表现的越发懂事起来,所以宁远道也愿意像与朋友聊天一般的与自己的闺女说话。
宁安有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在这样的时代能遇到一个像宁远道这样的爹也算是奇葩了。
不过宁安只会觉得自己庆幸。
宁安摇了摇头,道:“不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是我跟他压根就不熟啊!”
宁安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毕竟这里是古代,是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朝代,她若是要求谈一场自由恋爱似乎有些过分了,不过让她跟一个没见过面,或者说见了两面还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的男子成亲,宁安总在心理觉得闷闷的。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这事以后咱们再说。”
宁远道瞧着宁安有些闷气的样子,便把这个话题搁了下来,本来他也不大赞同燕国公府的亲事,不过若是自己闺女喜欢,那就另当一回事,可这会儿瞧着宁安并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宁远道就把这个话题搁置下来了。
宁安点了点头,也没强辩下去,点了点头,起身道:“爹,那女儿回去了。”
出了宁远道的院子,宁安回身望着烛光里那一抹孤单的背影,心下有些微的难受,府里再多的丫头,小厮,都不抵身边有个可以相伴,可以说话的人,这一刻,宁安在心理如同感受到了宁远道内心深处的那一份孤独一样。
回了燕归园,宁安就让枝俏去叫了风婆子过来,如今府里内院的事,只要问风婆子想来就没有不知道的。
“姑娘,你找老奴。”风婆子的打扮还是白日见到那般,一丝不苟的,身上的褙子连一丝褶皱都看不到。
宁安坐在右次间的软榻上,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笑道:“妈妈坐下说话吧。”
风婆子笑道:“姑娘怕是有什么事要问吧,老奴就这般回吧,等姑娘问过了,老奴就下去了,姑娘折腾了一天,也该早些歇了。”
宁安到是知道风婆子这是关心她,不过瞧着风婆子一把年纪的样子,还是指着那椅子道:“不急,我有三年多没回来了,府里的人和事到是知道的更少了一些,妈妈白日也忙,我到是不好打扰的,趁着这会儿妈妈有时间,咱们说说话。”
风婆子一听,连忙道:“姑娘有话只管问就是,再有之前姑娘不在府里,老婆子就替姑娘看顾一些,如今姑娘也回来了,断没有老婆子再看顾的道理,那帐本都是现成的,老奴也都是画了手印的,明儿姑娘办完事回来,老奴就送到姑娘这来,老爷早就有交待,府里等姑娘回来,就交到姑娘手里来管。”
宁安知道这话定是风婆子之前就与宁远道提了,想来也是怕自己初回府里,府里的下人碰到不懂眼色的,看自己一个姑娘家,就不重视。
一想到此,宁安淡淡的笑了,道:“妈妈的心思我懂,只是我自来也不是受人欺负的性子。”
风婆子见宁安知事,这才感慨道:“大姑娘能想到这些,婆子就算是对得起夫人临去的托付了,如今姑娘在府里掌着家也有好处,虽说这掌了家的姑娘名声上要厉害一些,可是老奴到是想,姑娘以后不论是嫁到谁家去,老爷总不会委屈姑娘,到时候姑娘即便不是长子长媳妇,也不会是闲来无适的人,再说就是次子,以后总是要分家出去单过的,这分家就要自己过日子,过日子自然就要管事,这内院走到哪里都是八九不离十的,姑娘在府里好好练练手,之前姑娘不也是管过一段日子,府里也没出过差子,婆子说到底也没姑娘的底气足,说到底还是给姑娘打个下手的份。”
宁安瞧着风婆子苦口婆心又认认真真的样子,知道这是风婆子真的要放手,她是府里的主子,这样的事,自然是意不容辞,点头道:“妈妈既是这般说,我也就不推了,不过这事不急,我是有另外的事要问妈妈。”
“姑娘是想问老爷院子里的事吧。”风婆子试探着开口问道。
宁安到是笑着抿起了嘴,目光灼灼的看着风婆子道:“怕是爹的院子里出了不少作怪的吧。”
风婆子也是一脸的苦相,道:“这也是老奴要把这管家的权力放到姑娘的手里的原因。”
“噢,说来听听。”宁安的眉微微的挑着,虽然离开了府里几年,可是这身上的气势却并没有因为乡间的气息而抹灭,微微带着怒气的宁安,就算是风婆子也不得不自觉得恭敬起来。
风婆子叹道:“姑娘怕是不知道,自打夫人新丧以后,府里不安份的小丫头就开始蹦达起来,开始的时候姑娘管着家,这些小丫头多少惧怕些,再加上姑娘借着由头发落了两个老人,这院子里也是消停了不少,只是后来姑娘离了府,老爷就把这后院托到了老奴的手里,老奴到底是个奴才,那些小丫头私下里给老奴送东西的有,或是干脆许诺银钱的亦有,老奴也学着姑娘的样子声色俱厉的发落了两个,可还是挡不住这后面利益的驱使,再加上外面也有不少大人寻着名目给老爷送歌伎,舞伎,原本老奴不该在姑娘面前提这些,只是姑娘现在到底大了,府里也没个女主人,姑娘若是不管起来,只怕这些小路子又要上天了。”
宁安到是不觉得府里的情况有风婆子说的这么遭,想来也是碍着风婆子的身份,再加上宁远道的身份,一般胆小的丫头有风婆子压制也就够了,剩下的胆大的丫头。
宁安眯起了眼睛,她不是一个单纯不知世事的少女,这些胆大的丫头没准就是别的人安到府里的钉子,若说破了宁远道的清誉到也不至于,男人且不说三妻四妾如何,只说玩一个丫头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宁安是担心这丫头后面有心。
想了想,宁安瞧着风婆子道:“老爷那里可有什么动作?”
提起宁远道,风婆子到是肃然起敬,道:“婆子之前就与老爷提过,本来婆子是不打算与老爷提这事的,不过婆子也怕自己管不好内院,回头再让老爷受累,所以就与老爷提了一回,隔天老爷就发落了两个丫头,这事也就离姑娘回来不远,差不多有半年吧,老爷动了这一回,院子里到是消停了不少,只是前两天婆子才感觉又有些小丫头寻着机会晚上去老爷的院子,好在老爷院子里现在留下来的丫头就只那么一个,还是早前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如今也是嫁了人的。”
“你是说浅菊回来了?”宁安想着风婆子嘴里说的人,水氏活着的时候信任的丫头,水氏去后一年半左右嫁了人,那会儿她还在桃花庵,还是宁心与她的书信中提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