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着让人额头直跳呢。
“你姐姐很好,一会儿我带你过去。”夏青釉知道宁家姐弟的感情深,这会儿宁心只怕是不放心了,让他见到人再说。
宁心不置可否,目光却是放到了跪在堂上的谢咏希身上,眼里划过一道狠励。
夏青釉皱了皱眉,宁心身上的气质,配上这种眼光真的很不协调,可是夏青釉也知道,只要关系到最亲的人,出了事儿,宁心才会有这样的反弹。
谢咏希的事儿,自然要通知谢家人过来,只不过,这会儿谢相一家,还有安西将军一家都坐在隔壁的花厅里,所以这屋里说的话,隔壁的屋子都能听见。
谢咏希竟然难得的没有隐瞒,几乎是夏青釉问什么就说什么,而且那语气里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算计的马受惊,怎么收买的车夫,怎么让自己的丫头使的美人计,这些竟然都说了出来。
只是在说到马车里的人时,谢咏希却是哼道:“世子妃的心思也是歹毒的,世子莫要被骗了,当时世子妃压根就不在马车上。”
朴儿今儿一早是随夏青釉进的城,所以这会儿受了冰晶的召唤,正大大方方的给谢家几位主子上茶,身上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只能说某人的药,真的是有用啊。
所以谢咏希说那车上是朴儿,而且这会儿应该正重伤昏迷甚至已经死了的时候,谢家人已经开始头痛了。甚至谢家的打算已经是放弃这个女儿了。
事情的结束完全按照夏青釉的安排在走着,谢咏希就算是想反抗,可是面对朴儿淡然的笑容,什么话都被咽了回去,谢咏希犯了这么大的事儿,承亲王府把谢家的人都请来了,可以说当着谢家的面,承亲王府并没有对谢咏希做什么,甚至承亲王妃还有几分感慨,这孩子受苦了。
可是出了承亲王府,谢相和敏氏就甩袖而去,这样的人,他们丢不起。
安西将军也铁青着脸色,直接把谢咏希送到了家庵里去了。
胡氏一想到女儿这么小的岁数难不成要一辈子青灯古佛,哭着跪着求安西将军抬抬手,可是安西将军说了,要么就把她从家谱上拿下去,谢家从来没有这个女儿。
胡家的家谱已经抹去了谢咏希的名字,谢家的家谱再抹下去,她岂不就成了孤魂野鬼。
可是不抹去,难不成一辈子青灯古佛,花样年华的女儿啊。
胡氏纠结了几天,在听说谢咏希因为受不了庵堂的日子闹了一次自杀以后果,终于下定了决心。
谢天浩,胡氏的嫡长子,知道妹妹闯下了大祸,也猜到了母亲的心思,只是在胡氏行动之前,谢天浩亲自吩咐人去办了件事,而这件事儿,在胡氏想放弃一切,只带着女儿远走他乡的时候,彻底的击败了她。
谢咏希服毒了。
几乎是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胡氏就晕倒在地,所以她到嘴的话也没有说出去。
安西将军心理有几分叹息,其实他是在等,他这般作也是为了逼一逼胡氏,只要胡氏说出那番话,到时候他就可以大义凛然的痛斥一番。然后留不住人,再然后,他的名声依然还在,却能再纳一房新夫人进门,连人选他都挑好了,可是因为那个女儿的自杀,生生的扼杀了。
安西将军恨不得去把庵堂里坏了他好事的人杀了,明明只让他们逼一逼的,竟然弄来了毒药。
安西将军不知道他的计划其实早就被长子听了去,谢天浩是去安西将军的书房无意间听到了安西将军的吩咐,再结合安西将军最近的行径,才把这事儿里里外外的联系起来,他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儿发生,胡氏在这个位子上,不管受宠与否,他都是正经的嫡子,将来有权利继承府里的一切的,要是胡氏真的自请下堂,亦或是出了事,安西将军再娶一房进来,到时候这后院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呢,更何况,粥室生下来的也是嫡子,一样有分家产的权力,他可不想看到有这样的弟弟再出现,要是父亲一时糊涂,宠爱小儿子,不拿他跟嫡亲的弟弟当回事,到时候吃苦受罪的就成了他们兄弟了,所以这步棋,他不后悔,虽然妹妹也是亲妹妹,可是妹妹做了错事,如今又连累了母亲跟兄长,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她这些年在谢家享福的一个终结吧。
谢天浩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这些手段已经落入了夏青釉的眼里,当夏青釉跟宁安说起的时候,宁安也不禁有些感慨,世事无常,亲兄妹尚且能如此算计,谢咏希也算是悲哀。
不过夏青釉却是调侃道:“你放心,我瞧着宁心待你可是十足十的好呢。”
提起这事儿,夏青釉就不禁想起宁心那天给他甩脸子的事儿,再一见到宁安的时候,小脸差点没哭出来,眼圈都红了,夏青釉那会儿瞧着都有些酸,尤其那小子就那么大肆肆的把宁安抱在怀里的样子,哪里像个弟弟。
还说什么要带姐姐走的话,真是气死夏青釉了。
宁安好笑看着夏青釉磨牙的样子,忍不住想着宁心搂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
夏青釉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宁安的叹气,拉着宁安的手道:“双怎么了?”
宁安摇了摇头,望着满天的星辰,呢喃道:“不知不觉,心儿也懂事了。”
宁安觉得古代的孩子真早熟啊,自打她嫁了人,再见宁心,只觉得这孩子比她在家的时候要懂事多了,而且更心疼她了。
夏青釉无奈道:“宁心原本就心疼你,以前就这般,只是在你面前乐得装小孩子罢了。”
宁心这会儿正跟燕思同抱怨呢,得到宁安受伤的消息也是燕思同跟他说的,所以才压着火去了承亲王府。
可是这会儿没能带回姐姐来,宁心郁闷,总觉嫁了人的姐姐不像以前那般疼他了。
燕思同嘴角也是一抹苦涩的笑,他也想去看看宁安,想去看看他是否安好,桃花镇相遇的时候,他就怕表哥看上宁安,所以他才说了那样的话,其实他知道,表哥不是花心,只不过没有遇到一个让他看的上眼的女子,那些年,表哥的作法,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他都不知道宁安看上了表哥什么,怎么就会同意嫁给他呢。
燕思同不会忘了夏青釉在那次谢家的灯楼上救下宁安以后,他去找过他,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去争取,虽然知道那会儿已经下了圣旨,可是他说,表哥,你放过安儿吧,安儿跟你在一起,像今天这样的事儿,还会发生的。
是他太没用,还是表哥太坚持,他那般说的时候,表哥没有半分的生气,因为他说是因为自己,他才遇到了宁安,遇到了他想要珍视的女子,所以他不会放弃,哪怕前路荆棘,他也要护着她一路走下去。
这样的话,燕思同几乎不相信会从夏青釉的嘴里说出来,可是偏偏他说的那么认真,让他不想去打破,或者说他不敢去打破,他怕自己争不过。
表哥自信的说过,其实,机会很早就在他身边,只是他没有努力,所以当他失去这次机会的时候,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因为有人已经把路堵死了。
“好了,你姐姐没事就好,再说你姐姐是聪明人,不会把自己陷进凶险的。”
燕思同也只能这般安抚宁心,还能说什么。
谢咏希的死在临安城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却又在上层社会的夫人,奶奶,姑娘们的心理敲了一击重鼓,也就是承亲王府对宁安的重视,那些想要打主意,甚至已经打了主意的人,一点点的消停下来。就连宫里的谢贵妃在皇上那碰了个不大不小的壁之后,便也歇了心思。
只是谢贵妃养在身前的两个姑娘却不能就这般荒废了去,皇上也算给谢贵妃面子,挑了两户人家的嫡子指了过去,一个为正妻,一个做了侧妃,也是体面。
宁安怀孕四个半月的时候,便央着夏青釉从庄子里回了临安城,心理还记挂着日月慧郡主的胎,再有小年都过了,她总得回府过年吧。
“我想去看看母亲,可好?”宁安坐在马车上,瞧着那几乎与龟速想提并论的马车,无耐的靠在夏青釉身上,这男人,是打算养猪吗,她都觉得这几个月份量都快压不住了。
“今天肚子可是动了?”
夏青釉对于这个新生命还是很好奇的,尤其在母亲的肚子里就知道翻腾。
宁安翻了个白眼,自打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动,夏青釉一天问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话题。
“早起的时候动了两次。”
提起孩子,宁安也忍不住柔和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