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咱们起程吧。”燕思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两边是分着用饭的,女人这边说了会儿话就耽误了些时辰,这会燕思同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当然也是因为夏青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燕思同就少不得来催上一催。
夏嬷嬷一听,连忙起身道:“瞧瞧老奴,听着二夫人说话都听得入了迷了。”
戚氏一瞧两位公子也跟着去,连忙起身推着宁安安和宁圆圆道:“弯弯,圆圆,你们也别成日在家闷着了,这里的地方,你们可是比安儿还熟呢,正好你们带着嬷嬷一块,求了签,就挑了那景致好的地方逛逛,想来你们夏大哥还有燕大哥也是不熟悉的,人多了到时候就算是走散了,也不至于找不到回来的路。”
夏嬷嬷到是没多想,只是瞧了宁安道:“大姑娘不上去吗?”
宁安本想说不去了,瞧着戚氏的这份热情怕是就没打算让她跟着去吧,却没等开口,外头的燕思同就吵道:“安妹妹,你也快些,我瞧着师太可是惦记你的紧,你可不能把在家里躲懒,咱们在师太跟前可是挂不上名的,你总不忍心瞧着夏嬷嬷来了一趟却是白跑吧,那么多的香客,要是让夏嬷嬷排下去,只怕三、两日的也轮不上呢。”
戚氏原本笑容满溢的脸突然就有些僵硬,心理责怪这燕少爷破了她的好算盘,可她也不能说人家说的是错的,宁安只要一去,定然能让夏嬷嬷见到****师太的。
宁安摇了摇头,夏青釉都这么说了,她再推就是她的不对了,起身道:“正好我昨天还有些话没与师太说,今儿借了嬷嬷的光,咱们一处走吧。”
戚氏一听,忙推着一旁老实没说话的宁圆圆和宁弯弯道:“你们两个不也好长时间没上山了吗,正好陪着嬷嬷一块去吧。”
说到这,又瞧着宁安笑道:“安儿啊,你帮着二婶看着点她们,别让她们调皮啊。”
宁安想说二婶啊,要不就别让她们上去了,宁圆圆到还好说,宁弯弯可是个不在戚氏眼皮底下就调皮的主,不过这丫头性情开朗,宁安到是挺喜欢的。
宁弯弯扯了扯宁安的衣袖,道:“大姐,弯弯想陪着大姐。”
说着话眼里就有些犯酸,平时她在家闯祸,都是大姐帮着她掩下的,如今大姐走了,到时候谁再帮她的忙啊,指着自己的姐姐,那是白扯了。
宁弯弯说起来怕戚氏,实质上是怕宁紊滔,也就是她爹,只不过她爹看见了也不说她,只说戚氏,没办法,戚氏就要找祸源,因此就找到了她头上,自己娘挨了爹训,自己就要挨娘训,可是自打大姐来了以后,宁弯弯发现,大姐总有本事在爹发现之前把自己的错处反转,就算是被爹发现了,大姐也有本事让爹不去训娘,基于这样的考虑,宁弯弯非常不舍这个福利。
宁安哪里知道小丫头心理这些弯弯绕,只当她是真心不舍得她走,这会就有些缠她呢,笑点着小丫头的鼻子道:“好了,大姐也没说不带你去啊。”
宁弯弯破蹄为笑,粘着宁安就往外走,到是宁圆圆有些不大想去的样子,她每次去爬那个山都要累的气喘吁吁的,娘还想让她去照顾别人,它圆圆就有些不情愿。
戚氏瞧着这丫头都没有二女儿的反应快,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暗地里掐了这丫头一把,推着这丫头追上了宁安的步子,又道:“安儿啊,你们也别太贪玩了,早些回来,二婶晚上做好吃的。”
宁安笑了笑,一行人,三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外加一个嬷嬷,就这样成行了。
宁弯弯一路上充分发挥了她人小鬼大的天份,上蹿下跳没个老实的时候,宁圆圆是一向拿她没有办法,也就随了她去。
“燕大哥,你瞧瞧那棵树,我以前从家里偷出来玩的时候就爬过那棵树,后来有一次从那个树上掉下来摔了好大一个跟头,就不敢再去爬了。”
宁弯弯指着一棵长的茂密的大树笑着说道。
燕思同脸上一向都是温柔带笑的,给人的感觉很有亲和力,所以像宁弯弯这样的小孩子很快就选择了与燕思同说话,而不会选择与那个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眼里一副生人勿近的夏青釉说话。
不过这些都对宁安构不成影响,这会她正陪着夏嬷嬷一边看,一边小声说着话。
夏嬷嬷瞧着周围的景色,还有鼻尖引约飘来的桃花香,赞叹道:“难怪大姑娘在这里呆了几年,气质上与在临安城里又是不一样,原来是风水养人啊,这里的环境到是真的不错,尤其这隐隐的桃花香,更是沁人心脾。想来当初的宁状元能从这里走出去,也正是应了这里的人杰地灵吧。”
夏嬷嬷口里的宁状元就是宁安的爹,宁远道。十九岁中的状元,如今深得帝心。
宁安笑道:“嬷嬷夸奖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常听爹爹提起过,说我南夏国土幅员辽阔,九寨的水,大庸的山,十里温塘河,九曲十八弯;不到文殊院,不见黄山面,登高望远名山僧占多,永康萝卜,缙云蕃薯,五岳归来不看山,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听说诗里还写过“鸟从巢中起,水从源头流,山无水不灵,水无山不活。”的话呢,尤其是大江之南,更是有风景明珠之称,杭州西湖更是天下无比,西双风景异,火似洛阳春呢!”
夏嬷嬷听了笑道:“宁老爷到是个志高望远之人,这些地方,老奴到是连听都没听过,不过表少爷跟夏公子这些年也算是走过了不少的地方,姑娘说的这些,怕是两位公子没准能见上一见,像老奴这样的,能瞧得见这样的景致,只怕也是平生无憾喽。”
夏嬷嬷只以为宁远道是个迂腐顽固的学究,这会听了宁家大姑娘的放在到是有了另一番见解,原本她以前还不理解为什么自家主子年轻那会首先就看中的宁远道,后来得知宁远道早有婚约,便放弃了,想来并不只是看重了他状元的身份,定是也私下里调查过宁远道这样的品性,若是那会儿主子真的嫁进宁家,或许两人还真能过一番神仙眷侣的日子。
燕思同听了夏嬷嬷的话凑上来两步,笑道:“安妹妹到是没说错,咱们南夏的确幅员辽阔,山川壮美。辽阔草原,茫茫林海,我有一个朋友是个会玩的,他平生的志愿就是走遍大江南北,品尝各地风味,寻访名山大川,有幸得隐士高人指点,他曾经就在游途中写信与我说过,那大庸的山水清奇俊秀,杭州西湖的浓妆淡抹;黄山、庐山的云雾飘渺,长江、黄河的波澜壮阔。龙井茶的清香,茅台酒的醇美;江南丝绸的光洁绚丽,景德镇陶瓷的天工巧夺。傣家竹楼前如水的月色,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大草原的羊群、戈壁滩的骆驼。啧啧,真可谓是物产丰富,地灵人杰啊!”
宁安到是对燕思同口中的人有些好奇,像是燕思同这样的身份认识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平常人家的子嗣,只怕也该是非富即贵的,更让她好奇的是,这样非富即贵之家养出来的孩子,能跑到外头去游历去,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奇葩了。
好奇道:“思同哥哥的这位朋友可真是……恩……与众不同。”自在的让人羡慕,宁安想着若是有机会,她到也希望过上这样逍遥快活的日子呢。
夏青釉眉头微皱道:“宁姑娘很喜欢那些地方?”
燕思同有些奇怪的看了夏青釉一眼,印象中夏青釉可不是个会搭话的人啊。
宁安压根就不了解夏青釉,自然也没什么觉得不对的,点头道:“人生在世,无非就是衣食住行四字,衣、食、住皆可随遇而安,在哪里都能解决,唯有行这一字上,颇为让人研究,有些人平生只怕未出过百里之外,有些人却可以领略外面的秀美风光,体味名山大川的震撼之势,草土余生,百身难赎。幸先庐一片地,饶山水深情,欲架茅屋、穿野航,于九十九湾潆洄终日,与先人相枕卧,依魂魄而不可得。”
宁安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句话,有感而发。
夏青釉眉峰微动,道:“丛峦叠嶂真无数,千崖万壑疆无度,故垒威峨扼重关,卓采官寨冠诸夷。不知与宁姑娘说的可是一个地方?”
呃?
宁安没想到夏青釉竟然能和上不说,还问了她,她哪里知道这地方在哪啊,当时看的时候只记下了这句话,到是没留心该是哪里。
燕思同没注意宁安的表情,而是听了夏青釉的话,笑道:“我到是记起表哥说的这个地方了,当时可是我陪着表哥一块去办的差事,虽说那地方的人们思想愚化了些,不过那地方的景致可真算是奇特,整个地方竟是由几个寨子盘旋而成,我记得那会咱们去的就是那个黑果坎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