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她有多疼媳妇,到也未必,再疼,媳妇也越不过儿子去,只是她想着宁安要是真能生,以后夏青釉的后院要是像承亲王年轻时那会儿,后院纷杂的话,到时候不也给了别人残害正房子嗣的机会,这样的伤与累,她经过一次就够了,可不想自家的孙子也成天活的担心吊胆的。
韦姑娘到是活泼的性了,点头笑道:“世子妃的话,绮雅记下了。”
徐氏笑着摸了摸韦绮雅的脸庞,道:“绮雅若是没事,也可以到家里来玩。”
韦绮雅在燕家找不到岁数相当的姐妹玩耍,所以大夫人这话只能当成客气话应付了。
韦夫人下面,就是马夫人了,一身玉兰色纱缎锦衣绣着长枝花卉,正是一枝茜草红的紫玉兰,自胸前延伸至下摆及前襟,有别于通常妇人们喜爱的那种遍地撒花的繁艳图案,显得清新而不俗。头饰亦简单,不过挽一个寻常的高髻,零星几点暗纹珠花,髻边簪一枝鉴银镶南珠珠花的簪子,素净典雅。
马夫人身后自然站着马姑娘,今天的马姑娘亦是不驯于那日在状元楼的妆扮,母女两个一坐一站,只从这打扮上来,却生生的断了两个人的性子,基虽只看马夫人,估计马大人还算是个清官,可是一瞧马姑娘,只怕眼睛瞎了也不会相信的。
宁安有些奇怪,就算是马夫人这样的表现是装出来的,可是不应该连自己的女儿一块跟着装一下吗。
马美凤显然对宁安没什么好感,在马夫人给了见面礼的时候,只是客气的点了下头,连别的互动都没有,而马夫人更奇怪,要是一般的夫人,这样只会觉得失礼,亦或是怕跟承亲王府结下梁子,毕竟在夏朝,承亲王府还是占着举足轻重的力量的,可是偏偏马夫人没去管,宁安只管把好奇的心思收了,道了谢就回到了承亲王妃的身边。
承亲王妃笑道:“肖嬷嬷,把我给两位姑娘准备的东西也送过去吧。”
来往不往非礼也,承亲王妃之所以让宁安收,自然是因为她备了回礼,再加上两人送的东西也不是太贵重的,传不出什么闲话去。
韦家姑娘到还好,到是马美凤,收了东西特意到承亲王妃跟前道了谢。
承亲王妃也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她从来不喜欢这种张扬的小姑娘,尤其眼里还充满了算计,像马美凤这样的,还不如原来的谢咏希来的顺眼,至少那丫头也是个敢说敢做的主。
“这是你大表弟媳妇,冯氏。”
徐氏拉着宁安与大儿媳妇冯氏打了个照面,宁安自打定了亲基本不出门,也是因为出门就遇事儿,所以与燕国公府这位进门没两年的冯氏还真是不熟悉。
这会儿瞧着冯氏容颜并不十分美丽,亦无格外耀眼之处,不过中上之姿而已。只是一双秋水潋滟的浓黑眼眸在润白玲珑的面庞上分外清明,仿佛两丸光芒灿烂的星星在漆黑夜空里濯濯明亮,再加上这一笑,顿时让人如沐春光之感。身穿茜红色真丝素纹裙,外套绯红色的流萦醉花纱衣。透明的纱衣上织就出莲花暗纹,翩翩的绯边半袖,松松的堆叠在肩部,一根淡紫撒花缎面束腰整贴的系于腰间,一对流金掐丝点翠转珠步摇对称的戴在缕鬟朝天髻的两侧,步摇的转珠随着头部的晃动而轻轻的旋转着,耀眼夺目。
这样的妆扮,到是生生的让上亮了眼,只是眉眼间的精明也不容易被人错过。
“不知表弟妹在娘家的时候家人如何称呼?”宁安觉得叫表弟妹有些别扭,尤其人家还一副高傲的样子,宁安觉得非常不喜欢。
冯氏是真的有些傲气,因为她的娘家拐着弯的皇亲。因为她是凤仪公主的外孙女,虽然从小母亲就没了,父亲又娶了继室,外祖母怕她受委屈,就从冯家接了她过去抚养,直到出嫁,这门亲事也是凤仪公主为她议的。
“我外祖母是凤仪公主,因为我娘的小字是我外祖母亲自取的,所以我娘去了以后,我外祖母就习惯性的叫我阿囡。”
宁安有些噎住,这话,不好接,人家意思是说,这小字是人家外祖母也就是凤仪公主才叫的,别说她只是个世子妃,就是承亲王妃估计见了凤仪公主都得给磕一个,她还能跟人家公主去比去。
宁安脸上的笑意不变,不过语气却是淡漠了许多,客气道:“看来凤仪公主到是极宠表妹的。”
公主没权,就是再宠,一个外孙女,又是没有娘的,能宠到哪去,再说凤仪公主的年岁在那摆着呢,指不定哪天就去了,到时候舅家还能给你撑腰?
宁安心理暗自摇头,真不明白冯氏这份高傲劲儿是从哪来的。
徐氏心下也有些不舒服,实在是冯氏的表现让她不高兴,尤其是这种动不动就搬出娘家的劲头来,徐氏心理忍不住骂上两句,不过却不能当着客人的面。
燕国公府的三夫人马氏笑着起来打圆场道:“世子妃如今还在守亲月呢,这可是带着喜气来的,今儿在家里用了午晌饭再走吧,让咱们也跟着沾沾喜气才好啊。”
宁安笑着回眸看去,觉得马氏应该是极注重保养的人,至少这些年,很少能在马氏的身上看出岁月的更迭,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双眸似水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黑亮,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穿淡紫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能展现出这份美韵来,宁安都忍不住赞叹了,这男人得有多幸福有这样的女子相伴。
承亲王妃也忍不住打趣着马氏道:“三夫人真是什么时候见了都这般风姿绰约啊。”
马氏咯咯的笑了,三十来岁的人,做起这样的动作,还有一股子花枝乱颤的感觉,让人觉得倍感新鲜。
“王妃说笑了,我啊,也就这么点长处,能入了我们爷的眼,不然啊,外面的花花草草那么多,我们爷的魂啊,早就不知道被谁勾走喽。”
“你们瞧瞧,这就是个破落户,说话没羞没臊的,也不顾及着小姑娘。”到底是嫡子媳妇,老国公夫人还是宠着多些,就算是微嗔,也没见恼意。
二夫人夏氏略垂着眸坐着,基本上不大言语。
就像是她的穿着一般,一众华丽之间,她只梳了个反绾髻,髻边插一只累丝金钗,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气度十分的雍容沉静。
宁安以前到是没细心过燕家这些夫人,今儿一瞧到是各有千秋,可偏偏燕家的男人,不论嫡庶,都有两房名面上的姨娘,背后的通房,丫头,那就不在计较以内了,一想到这样的情形,宁安有些庆幸,亏得没嫁进燕家来,不然指不定他日自己面对的就是这样命运呢。
老夫人见别人都给了见面礼,便把自己早前给宁安准备的东西使了个眼色,让洪嬷嬷拿了上来。
两个一模一样的榆木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是点翠祥云镶金串珠蝶形簪,另一个放着是和田玉雕的水仙花簪子。
老夫人出手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差的,都是名家珍品,不说那水头,只说那雕工,就足以值别人十几件的首饰。
“老夫人,这太贵重了。”
宁安还是客气的道了谢,却没有舔着脸直接去拿,宁安觉得她自己的脸都得发烧。
“行了,长辈给的,难不成还怕你母妃为难你不成。”老夫人笑嗔了宁安,眼里光有些晦暗不明。
承亲王妃也是一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老夫人别样的目光,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细看去,却又恢复了一派淡然,心理暗自好笑,定然是花了眼了,不然哪里能看错。
“行了,老夫人是长辈,长辈赐,不可辞,你就收下吧。”
这一行,宁安收获颇丰,走的时候,夏青釉已经到了燕国公府的大门外,打发了人进来接王妃与世子妃回府。
老夫人爽朗的笑声直到宁安出了内院还在耳边回响,脸际发烧。
承亲王妃更是在门口推着宁安道:“你们小夫妻自去坐一辆马车去,我坐了半上午,累了,要歪一会。”
宁安的脸都烧成火烧云了,有这么明显的没有了。
夏青釉眼里藏着笑意,与送出门的国公府的人道了别,这才上了马车,一瞧见宁安害羞的样子,又揽进了怀里,双眼闪过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