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只吃两块豆糕,喝点茶水吧,不然上了轿子,只怕一晃荡,又该难受了。”
宁安到也知道这古代的花轿不好坐,便笑着点了点头,指着那些多出来的东西,道:“你们两个也去隔间把这些东西解决了,免得回头到了王府那边连饭都吃不上。”
桃花一副鬼心思被猜透的尴尬样,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姑娘。”
宁安抿着嘴摇了摇头,道:“你做的没错,你们两个到了王府那边自然要处处受束缚,现在吃饱了,到了那边干起活来才能有力气。”
人是铁,饭是钢,宁安从来不觉得这话说的不对。
朴儿却是不敢留宁安一个人在屋的,推着桃花道:“你自去隔间去吃,我在这守着姑娘。”
桃花连忙要谦让,朴儿摇头道:“等你吃完了再换我就是。”
桃花这才应了,拿着食盒子去了隔间。
待朴儿去换着吃饭的时候,曾暖玉已经一脸神秘的冲了进来,然后直接就奔了宁安的床前,眨着眼睛笑道:“安儿姐姐,你猜我打哪来?”
宁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难不成真拿她当神算子了。
“我哪能知道你打哪来?”宁安很是彻底的无神了曾暖玉的话。
“姐姐真是无趣,可别这会儿装作不在意,一会儿听了我的话又高兴的跳脚哟!”曾暖玉素来的调皮性子都显现出来。
桃花到是比她主子更知道着急,配合道:“曾二姑娘去看什么了?”
曾暖玉有人捧场,说的就乐呵,道:“我去看花轿了。”
“啊?曾二姑娘看到了?什么样的,快说来给咱们听听。”桃花最爱凑这样的热闹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没有像临安城里嫁人的排场,谁家要是能雇上一顶轿子,那就是富户了,谁家的姑娘要是能坐着轿子嫁人,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事儿呢。
宁安好笑的看着两人叽叽喳喳的样子,无奈的对着桃花道:“你就是不问,这丫头也得说出来。”
曾暖玉压根就不是个能藏的住话的人。
曾暖玉一乐,噘着嘴跺着脚道:“安儿姐姐嫁了人还打趣我。”
宁安摊着手掌道:“你只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就是了。”
宁安的语气那般笃定,曾暖玉微抿着嘴,觉得自己交友不慎了,原来这要出嫁的女儿家都是这般的。
“那我不说了。”曾暖玉想想自己是不是能把这个消息保留住呢。
宁安一瞧这丫头噘着嘴一脸的不满,失笑道:“好了,逗你呢,快说吧,再不说啊,桃花都得急的跳墙了。”
果然,曾暖玉顺着宁安的目光看过去,桃花那丫头可不是吗,抓耳挠腮,可偏偏对着两个主子使不出力来,眼睛都快穿过窗户看到外面去了,只可惜,内宅到底跟外宅隔着好几道墙呢。
桃花这边得了姑娘的话,非常狗腿的转身就去沏了新茶,然后就递到了曾家二姑娘的手里,作揖道:“二姑娘喝口水,喘喘气,再好好说话。”
曾暖玉一下子就乐了,点着桃花道:“这么识时务的丫头,跟我家去得了。”
宁安翻了个白眼,道:“你这角挖的也太明显了。”
曾暖玉非常好心情的坐到了绣墩上,一边抿着嘴,也不介意自己比床上的新娘子矮了一头,清了清嗓子,才眉飞色舞的说道:“安儿姐姐福气真大,承亲王府的花轿上挂着四个大彩球儿,瞧着像是彩色的琉璃,我竟是没见过的,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淘弄的,还有那轿子顶上的装饰,竟然清一色的都是珠宝,我瞧着那轿顶上的明珠,足有鸽子蛋大小呢,还有那软红绸围起的轿身,被金灿灿的阳光打在身上,除了光彩夺目,竟然不知道再用什么来形容,而且轿台两边的红帏帐上,都用金线绣着凤戏牡丹,流光溢彩的,不知道有耀眼。轿帘上,也用金线绣了福禄鸳鸯,那轿身,足足有六尺寸长宽……”
曾暖玉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生生的惊住了桃花,即便刚用过饭进来的朴儿也禁不住讶异了一下,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高兴,承亲王府有这般大的手笔,只能说明世子爷在乎主子,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总比世子爷心理没有主子要强的多。
“曾二姑娘,照你这么说来,那轿子一定很华贵了。”桃花真的是羡慕啊,恨不得肋生双翼,自己去看看这样的轿子,她一个丫头,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坐这样的轿子了,可是能看着姑娘去坐这样的轿子也觉得心下值的很呢。
曾暖玉费了这么大半天劲的描述,说完了,突然有一种失落感,闷闷的噘着嘴道:“安儿姐姐,你说我要是嫁人的时候,没有你的花轿好看,我可不可以不上轿啊?”
“啊?”宁安都快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丫头都恨不得把真金白银扑进自己的屋子呢,这会儿定是看到好东西,舍不得了。
“不许打,轿子的主意,要是喜欢,以后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
“安儿姐姐,你不够意思。”被拆穿了,曾暖玉也不恼,眼里滴溜的算计着,她其实也不是相中了那些珍珠,她是相中了那个个檐角的彩色琉璃,她真的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单色的还差不多,这种彩色的,阳光打在上面,那光线都能恍的她睁不开眼。
“好了,你这丫头,一眼照不到就来打扰你安儿姐姐,快去外面等着去,新郎官那边都快完事了,一会宁心就得过来背你姐姐出门了。”
燕真卿一到,宁安这边就又消停了下来,可是夏青釉这边却是热热闹闹的。
宁家的正厅,因为夏青釉未来承亲王的身份,再加上夏青釉不太言笑的性子,原本那些想借此机会与承亲王府攀个关系,哪怕在世子跟前走个过场,混个脸熟也算是好的,可是这会儿被那样的眉眼一扫,只觉得心中那点想法都无所遁形了,哪时还敢上前。
夏青釉顺着规矩,上前给宁远道跪下磕了个头。
若是一般人家,估计早就上前掺起来了,哪能让这个头磕下去。
可宁远道就坐的住,旁边又是日月慧郡主,坐的更稳,人家是姑侄,受个礼也没什么。
宁远道脸上看不出喜色,只是目光盯在了夏青釉的一身大红新衣上,风神俊郎,天人之姿,的确可堪良配,可是宁远道的心下又有几分不舒服,或许天下嫁女儿的爹娘都是这般的心情吧。
“老爷?”日月慧郡主小声的提醒着。
宁远道在一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回神,看着规矩的跪在眼前的夏青釉,点了点头,道:“贤婿请起吧。”
夏青釉嘴角挂上了淡笑,因为宁远道的称呼,起身之时,也把自己身后的一阵接亲队伍给显露出来,当仁不让的自然是燕国公府长房的燕思同,剩下的不是国公府里的世子,就是侯府里的嫡系,里里外外十来个人,最难得的竟然见到了小神医岳不凡,若不是那不输新郎官的外貌,估计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但凡见过岳不凡一面的人,想要忘记他的样貌,估计也难,在场的许多人,只怕也只是听过名号,未见过其人吧。
宁家准备了午宴,新郎官用过午宴,才接新娘子离去,所以这场午宴,自然是极热闹的。
可宁远道却只招了夏青釉,翁婿两个避到了宁远道的书房。
“坐下吧。”宁远道的声音有些疲累,不过还好,比在堂上时候的多思,多虑,还能多出一份喜悦来。
夏青釉点了点头,眼神清亮,神情真挚的看着宁远道,说道:“岳父是有话要交代吧。”
宁远道应该说早就知道夏青釉非池中物,洞察人心极其敏锐。
“该说的,早就说过了,如今我只与你提一件保证。”
宁远道的口气有些重,声音有些暗哑,似乎这个保证有些强人所难的味道。
夏青釉的眉头微挑,未言语,示意宁远道接着说。
“若是他日,安儿与你过不下去了,亦或是她受了委屈,不想在承亲王府了,那么你便把和离书送与她。”
“岳父!”夏青釉的眸子里翻越了波涛,即便对面的是他的岳父,他女人的亲爹,可一样不会让他臣服。
宁远道摆了摆手,道:“你别怪我多心,安儿自小细心,粟国公府的事,虽说咱们都有插手,可是能将这一切,都像是个连环扣般的相接在一起,并且能挖出那么个人来,却是珝我没有关系,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的手段。”
夏青釉想说后头自然还有人支持,可是他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