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一讪,不自在的转过脸道:“啊,我一时想事情想迷了。”
枝俏诧异道:“少爷想什么呢?可是今儿出府遇到了好玩的事,还是在曾家碰到了好玩的人?”
枝俏知道少爷院子里的小丫头没有入得了少爷眼的,所以压根就不会想到自家少爷的失神与府里的丫头有关,不过府外就不一样了,曾家的二姑娘玲珑活泼不说,就是自家少爷了与曾家少爷身边的丫头也是来往过多的。
而且曾家这边适逢年节,想来亲戚女眷也有过府来的,没准少爷就看到了什么人入了眼,这会儿一人个瞎想着。
枝俏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少爷,自己的一腔心思都用到了少爷的身上,可是自己的身份注定了只能给少爷当个丫头,通房,好一点的能当个姨娘,只是不知道少爷会娶个什么样的女主子,在女主子进门前,自己要不要教会少爷男女上的事情,至少自己成了少爷第一个女人,以后总会在少爷的心理占有一席之地的。
宁心自然不会关心一个丫头的心思,这会儿整个人还想着宁安的事呢,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宁心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索性起身,道:“你在院子里老实呆着,我去给老爷和夫人问个晚安就回来。”
枝俏愣神的功夫,宁心已然出了屋子,枝俏连忙拿了厚实的披风在后面喊道:“少爷,夜晚寒凉,少爷还是穿的暖和一些为好。”
宁心没入院子里的步子一顿,转身又回来拿了披风。
枝俏一喜,又道:“少爷且稍候,奴婢与少爷拿个手炉才好。”
宁心没等说不呢,一盏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已经带着微温放到了手里。
枝俏又道:“少爷路上当心些,天黑路滑。”
略微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奴婢打了灯笼送少爷过去吧。”
宁心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道:“不用,爷是男子,又不是女孩子,禁不得磕碰的,爷自己过去就成。”
宁心出了院子,心情还烦躁不已,待进了桃仙院,瞧着上房微弱的灯光,知道自己来的有些晚了,可是他也不能直接去姐姐的院子不是。
“大少爷,还没歇着呢。”
实儿心下有数,上前道了福,引着宁心往正房屋里走。
“父亲和母亲可歇着了?”
宁心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实儿摇头道:“老爷和郡主还有说话,少爷只管进去就是。”
到了上房门口,实儿就顿在了那里,开着门让了宁心进去,自己守在了廊下,听着燕归园那边的动静。
岳不凡探过了脉,开了些内服的药,又扔了两瓶上好的外伤药,这才自己翻墙而出,因为某人这会儿还在床前守着呢。
桃花去熬药,朴儿进来给大姑娘上药,夏青釉好歹知道避着嫌,让到了外间。
宁安被朴儿折腾的醒了过来,身上的痛楚被微凉的药膏走过,好像舒服了一些。
“这是什么药膏,好像还挺有效果的。”
朴儿想着岳公子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有了这两瓶药膏,即便原本的肌肤粗糙,也能变得光滑细腻,就算是有疤痕,有这么两瓶下去,也都消失无痕了。
“这是岳公子的药,听说岳公子的药,千金难求呢。”
朴儿也是听承亲王府里的丫头们说的,到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岳公子的药很好用就是了。
宁安恢复些气力,并没有感觉到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存在,撑着与朴儿说笑道:“不会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吧,母亲从哪里请来的这人。”
千金难求的故事,宁安一向都不信以为真的。
一般江湖骗子都是被这般吹出来的,然后这个球就越滚越大,最后再经过口口相传,这人估计都能幻化成神了。
朴儿抹匀了最后一块患处,笑道:“这人不是郡主请来的,是世子请来了。”
“啊?”
宁安一愣,微侧着头突然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侧的夏青釉,而这会儿朴儿已经起身退了出去,而自己的后背,这会儿因为涂抹了药膏的关系,正大白于天下。
“你……”
宁安有些羞窘的看着夏青釉,想说赶人的话,可是一想到自己最危险的时候,两次都是夏青釉来救,两人似乎瞑瞑之中就有着这样的牵扯一般。
夏青釉目光也有些微红,他不是没见过女人,良家女子他没动过,不过青楼楚馆里没****的女子他到是用过,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觉得脏,不过青楼楼楚馆里面,即便是清倌人,也早早的受了调教,该看的,该摸的,都让人用了个遍,唯独的区别就是那一层阻碍。
夏青釉这会儿望向宁安的背部,原本应该有的迤逦心思却被那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所遮住,眼里的心疼不自觉的就透了出来,心疼的同时,全身的火焰也随即冒了出来,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动过这般大的怒了,粟国公府,真是活到头了,看来有些事是该再往前提提了。
宁安本来有些窘迫,可是突然之间觉得夏青釉的目光不对,里面不是邪念,而是起了冷意,宁安心思电转,一下子就猜到些许。
连忙小声道:“别冲动,别为我做傻事?”
上次夏青釉从粟国公府那般出来,宁安就觉得不对劲了,可是夏青釉不说,宁安也不会问,如今又让夏青釉跟粟国公府结下这样的梁子,宁安反应过来,只怕夏青釉不出手都不可能了,只是万事总要筹备妥当了才好下手,那毕竟是粟国公府,不是普普通通的官家之家。
夏青釉注意着宁安后背的药膏干的差不多了,便主动拿过一旁的薄被搭在了她的身上,虽然这样的美景他很喜欢,可是他并没有忽略刚才这丫头一闪而过的窘迫,这样的美景,以后总是有机会再看的。
“你在担心?”夏青釉很受用宁心眉眼间的担心,那种深深的关切。
宁安到也不否认,只是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相信你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再说我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粟三爷也没见到我本人,外面也不会对我的名声造成什么损害,有些事,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
“好了,别瞎想了,你现在就是好好的把伤养好,剩下的事,自有我来办。”
夏青釉安抚的拍了拍宁安的背,然后起身,道:“你父亲那边还等着信呢,我去给你父亲送个信,然后就回去了。”
宁安笑着点了点头,道:“替我跟我父亲说一声,不必担心,我没事。”
夏青釉点了点头,又交待了几句,便出了屋子。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个年,注定有人过的好,有人过的忙碌,有人过的没心没肺,有人在病床上伤痛呻吟。
或许是因为岳不凡的药好用,也或许是宁安的体质不错,这一身的伤养了三天,到是能下地走走了。
因为正赶到大年初一,三十的时候,宁安也是被软轿抬着过去一家人吃的团圆饭。
初一晚上,日月慧郡主叫上了宁心去了宁安的院子。
“姐姐,你怎么样?”宁心一脸关切的问道。
宁安正靠在床头看书,瞧见日月慧郡主与宁心进来,刚要掀身上的被子,就被日月慧郡主嗔了一眼,道:“行了,在我面前还作这个样子作甚。”
宁安一听,笑道:“母亲既是这般说了,那我也就乐得自在了。”
话音落,便把被子重新盖好。
然后打眼看着宁心道:“这么晚了,不去睡,来这做什么,明儿一早还要去承亲王府做客呢。”
宁心看了一眼日月慧郡主,才道:“姐姐,母亲说明儿让你在家里歇着呢。”
宁安一挑眉,看向了日月慧郡主,道:“就因为这点伤?”
日月慧郡主笑道:“不过是去吃顿饭,过了午时就回来了,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拖着一身伤去,还是你心理着急见情郎了?”
宁心似乎习惯了姐姐与继母的相处方式,眼带笑意的看着,正像姐姐说的那般,这个继母,到是不错的。
宁安被日月慧郡主打趣,翻了个白眼,道:“母亲不用我帮着撑门面,回头要是有人非议,我可是不帮着解释的。”
日月慧郡主瞪了一眼宁安道:“白眼狼,不识好人心,你要是非要跟着去,那就随你好了。”
说完回身对着宁心道:“走吧,咱们回去歇着,有些人啊,不识好人心,咱们也不必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