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了吗?”终于,适宜忍不住伸手去拍他的臂膊:“不要再擦了,再擦我就要着火了。”
“不行,要多擦一会。”东方信推开她的纤手,继续来回摩擦。
适宜眉头紧皱,感觉自己浑身都开始发热。她咬紧牙关,极力提醒自己忍住、忍住,不能让他取笑了去。
“难受可以叫一下。”东方信突然道。
“不难受。”适宜倔强开口。
“死鸭子嘴硬。”东方信冷哼一声,掌心中的力量倏地增加。
“呀,谋杀――”适宜终于忍不住痛呼一声,她转过脸死死瞪着东方信:“你玩报复啊?”
“就是要痛了热了才有效果。”在她几乎要把他给秒杀的目光下,东方信掌心动作放慢,最终停了下来,双掌叠合着轻轻一搓:“擦药酒还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听起来,你好像要我感激你。”适宜双手平放在沙发上,下巴抵上手背,重重舒了口气:“好吧,看在这次你还有点人性的份上,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先别急着起来,我自己去倒便是。”东方信轻压住她肩膀:“反正我也要去洗手。”
适宜用眼角余光瞄他:“要不给我也倒一杯?”
换来东方信一记爆栗。
看着男人脸色阴沉地去倒水,适宜嘴角弯起,掌心沿着被他敲中的地方轻轻摸一下,想着这男人被她这样指点也不发火,果然忍耐力又升了级。
他这样的人,会否也有一天,变成绝种好男人?
东方信很快便捧着两只杯子走了回来,他在她身旁坐下,把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给!”
“谢谢啊!”适宜接过,昂头便喝。
这味道――
她急急垂下眉睫,目光落在杯子液体上,眉头一挑:“呀,原来还有咖啡啊――”
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儿,完全是不把她之前的谎话当成一回事。
东方信竟也配合,淡淡“嗯”了一声,优雅地啜他的咖啡去了。
他态度不怎么好适宜还可以装着不当一回事,这下子听他竟如此应答,适宜心里难得地涌起了一丝愧疚。她咽了咽口水,掌心用力撑住沙发,勉力坐起身,看着男人道:“东方信,我讨厌反反复复的人。我跟你认识越久,便越觉得你深不可测。你做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心思,永远都在变化着,这会让你身边的人没有安全感的。”
“你想多了吧?”东方信淡淡瞥她:“还是说,你希望多了解我一些?”
“瞧你,干嘛要对我说这种暧昧的话呢?”适宜撇唇,自嘲一笑:“你是不太清楚你与林照是怎么一回事啦,可从你对她的保护来看,你对她最起码是有真感情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别的女人呢?那些帮你解决生理需要的女人还好,可良家妇女你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东方信是何等人物,自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他眼睑轻眯,眼缝有抹凛然的光芒浮动:“那你呢?明明心里是有一点感觉的,却硬要拒绝,对吗?”
“我没有。”适宜别开脸。
“你不敢看我,证明你心虚。”
“东方信。”适宜眉头紧皱:“你何必要逼我?”
东方信冷笑:“我不是逼你,是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适宜顿时噤声。
只是,考虑片刻后,她突然笑道:“我有什么感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仅差距大,并且追求也不同。恋爱容易,婚姻不易,有些东西幻想一下就好,别等到懂得了现实残酷才去决定要不要,那样是自找麻烦。”
“随便你怎么想了。”东方信无意再与她说话,把杯子往着茶几重重一放,转移了话题:“这次楚念出了事,媒体只怕会追着蓝天然不放,她最近的活动都暂时先停下来,过了这风头再接新工作吧。”
“知道了。”适宜应声:“我会安排的。”
东方信霍地站起:“我走了。”
“喔。”
听到女子不咸不淡的应答,男人眸色一沉:“你今晚留在这里吧?”
“嗯。”适宜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急速转身去拿起电话,快速拔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听到电波传来的声音,她阖了阖眸,压着声音淡淡道:“福伯,这几天我工作比较忙,暂时没办法回去了,你帮我通知大夫人。”
“好的,四小姐。”
适宜挂断电话,察觉那男人还没有离开,正淡淡睥睨着她,不由轻蹙秀眉:“怎么了?”
“都什么年代了,不回家睡觉还要报备?”不知道是否因为高临下,东方信气势颇为逼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哪天我成家立室了,也要这样管辖我丈夫。”
东方信一脸黑线:“走了。”
“不送。”
“不用你送,病猫。”
“你这人――”适宜有些生气,但东方信不理她,直接出了门。她唯有撇撇嘴,歪头便躺回沙发,闭目养神去了。
看着东方信出门,李速急忙下车帮他拉开车门。
东方信正要弯身进入车厢,却听一道微微不悦的声音落入耳畔:“你怎么在这里?”
他转身,看着眼前站着的少年,眉峰一挑,没有说话。
“我姐她不在这里,你来找她也没用。”乔治沉了脸色:“有事等她去上班再讲吧!”
“她就在里面。”看着少年转身欲往屋里走去,东方信突然开口轻嘲道:“今晚她跟蓝天然可是出了大事,你与她们住在一起,本该是第一个知道并且处理情况的,怎么却偏偏像个傻瓜一样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乔治神色一沉:“她跟Nara出什么大事了?”
傍晚时分,他与乐优去用餐时,遇到了陈芊蕊。那丫头不知为何心情不好,得罪了人。他出面帮她解决了,看她不开心,他便带她去海边散步。后来路过一间酒吧,陈芊蕊心血来潮,说要进去玩玩。他本不想去的,可那丫头却径自跑了进去。酒吧那种地方可不是她这种乖乖女能去的地儿,他放心不下,也跟了过去。直到她母亲领人寻来,把她接走,他才回来,倒没想到这期间,天然居然便出事了。要知道,他早答应过适宜要照顾好天然的,可天然正巧碰着这时候出了事,他又丝毫不知情,这下子,只怕适宜要怪他了。
东方信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其实想想,也难怪,你如今就是爱玩的年纪,好好享受你的青春吧!”
他说完,也不管乔治如何反应,弯身便上了车。
李速也跟了上去,倒车离开。
看着那辆车子远离,乔治原本便不好的脸色越发阴沉。他转过脸,看着别墅内灯火通明,飞快地奔了进去。
适宜正躺在沙发上休憩,听闻有脚步声响起,以为是天然回来了,立即张了眸。
“姐,你没事吧?”少年身子已经蹲到她面前,紧张地问:“让我看看――”
“我没事。”拍开少年欲要伸来握她肩膀的手,适宜眉心轻轻蹙起:“你怎么回事,我让你照顾天然,你倒好,跑哪儿去风流快活了?”
“我……”乔治想解释,但又怕适宜会说他解释就是掩饰,遂立即改变了话锋:“姐,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了。”
“当然是你错了,就是因为你没呆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她才会受了那么多委屈。”
“Nara受什么委屈了?”
适宜眉头越发皱紧,想起在医院看到天然脸上的鲜明指印,咬了咬牙:“估计是被打了却不敢还手还口吧!”
乔治闻言,立即怒了:“谁敢打她?”
“柴凤。”
“柴凤?”乔治近段时间都在调查天然的事,对她的过往已经有一定了解,所以柴凤这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浓眉蹙紧,声音略显冷漠:“那个老太婆,我会让她好看的。”
“你别。”适宜往他的额头轻戳一下:“天然不愿意得罪她,其实说穿了她就是不希望程骁为难。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不要插手。我们要做的是,敌不动我不动,保护她就好了。否则,只会把天然推向一个更加难堪的境地里。就算我们真为她做了些什么,她也未必会宽心。”
乔治对天然的了解自然不能与适宜相比,并且他历来都听适宜的话,如今听她这般说,哪敢有异议,遂道:“我知道了。”
“这时间,天然怎么还没回来?”适宜看一眼壁钟,脸色有些沉了:“乔治,给她打个电话。”
“喔。”乔治连忙掏出手机:“Nara向来不爱外出,怎么这么晚还出去?而你不是回雅舍去了吗,这时候怎么又来了?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适宜不语,只幽幽看着他。乔治听着电话接通了,也暂时没再问话,听着天然的声音传来,他道:“Nara,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
“我已经回到山庄入口了,很快便会到。”
“姐在等你。”
“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谈。”
“好。”乔治挂了电话,向适宜报告:“她马上就到了。”
适宜“嗯”了一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疑问,便略略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乔治听后,心里愧疚不已:“姐,我保证这种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行了,既然你答应过帮我照顾天然,以后就不要玩那么疯,三更半夜才回家。”
乔治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借口。
想到方才东方信说他爱玩的那些话,他的眉峰一蹙,眼里划过一抹凌厉。
明家书房内,男人坐在舒适的转椅上,眸色阴森。
他心情不好自是有原因的。
这些天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想刺激一下陈适宜与东方信能做些什么,可他们似乎无意踩进他挖的陷阱,直到目前,他都没有收到任何他们要针对他做些什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