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宜也喝了下去。
何总见状,拿起酒瓶给她倒酒:“陈小姐,再来一杯。”
适宜微微蹙眉。
她待会还要做事,可不能这样陪着他烂喝。
何总却已经举了杯,掌心搭在她的肩膀上:“陈小姐,来啊,喝吧!”
感觉到他掌心施加在她肩膀上的压力,适宜微微蹙眉。她正想着该怎样去拒绝他时,但觉他的掌心正沿她的后背轻轻滑过。那似有若无的感觉,令她心里极之不舒服。
何总的手,已经搭到了她肩膀的另一端,他微微弯身,头颅往她靠近,眼看着嘴唇几乎便要亲上她的耳垂了。 适宜对何总这样的表现极为厌恶,感觉到他的唇瓣已经触及她肌肤,她正要伸手往他脸颊挥打过去,却见某人的拳头比她更快,竟已“嘭”一声直击到了何总的脸颊。
吃了一记重重的拳头,何总身子一歪,整个人都跌坐到一旁。他“哇”地大叫一声,抬起头,看着站在他眼前那高大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去死吧!”东方信挥了拳头还嫌不够,起脚便往着何总的肩膀用力一踩,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也不撒把尿照一下自己的鸟样,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配吗你?”
何总一张脸瞬时变成了猪肝色,他咬牙瞪着东方信,却又敢怒不敢言。
东方信却不理他,只伸手一扯适宜肩膀的衣衫,把她给揪了起来:“傻瓜,被人吃豆腐都不反抗,你那泼辣劲哪里去了?这饭吃下去也只会恶心到吐出来,走了!”
说完,拉着女子便往房门外走去。
李速也急忙跟上,留下何总一人在原处拍地,懊恼不已地哀嚎着。
被东方信牵着走出了美食城,适宜才呆呆道:“东方信,咱们不吃饭了吗?”
“不吃了,闹心!”东方信向李速使记眼色,后者便赶紧去取车了。
适宜轻抿一下唇瓣,掌心往着肚子摸了一把:“可是我肚子好饿啊!”
东方信冷冷扫她一眼:“少吃一餐不会饿死你的。”
“那我下午工作肯定没精神。”适宜蹙眉,道:“咱不在这里吃,到别的地方去吃怎样?”
“吃吃吃,你就只想着吃……”东方信伸手往女子的额头用力点一下:“除了吃以外,你这脑子就不能想些别的东西吗?”
听到他这样质问自己,适宜不悦了:“我这脑子灵活着呢,什么东西都能想,不用你老来责备。”
“那刚才被人调戏怎么不见你的脑子指使你做些事?”
“我本来要打他的,是你先出了手,我才没有发挥的余地罢了。”
“喔?”听到适宜的话语,东方信眼前一亮:“你有想过打他?”
“废话!”适宜冷哼一声:“就算是被你这种长得像模像样的人调戏,我也会出手相向了,更何况他那种又胖又好色的老男人!”
东方信的嘴角微微抽一下:“我倒忘了你原本就是条小辣椒,怎么让自己吃了亏!”
适宜轻撇唇瓣,眼里流泻出高傲光芒。
“你饿的话,咱们就去吃些东西吧!”东方信并不恼她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儿,伸手往她发丝摸了一把:“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随便都可以。”适宜看他的态度突然便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有些接受无能:“我就说你这人性情反复,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永远都是这样令人捉摸不定的。”
东方信微笑道:“要被你轻易看穿那就不好玩了。”
“谁愿意去研究你啊!”
“那你又关心我性情反复?”
“我是因为现在在你手下做事,不得已而为之!”
她说得坦荡荡,东方信却听得直皱眉。
该说她是没心没肺,抑或反应迟钝?怎么他都暗示那么多次了,她却完全当他的心意不存在呢?
结果,适宜被东方信领到了一家中餐饭馆吃饭。
饭毕,李速出去取车,东方信则携适宜走在后面。他们迈出饭馆门口时,却遇上了拦住他们去路的人。
那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幽幽,在他们脸上来回巡视一翻,最后把视线锁定在东方信脸上。
东方信刚看到她时,微微意外,在她审视般的目光下,淡淡地唤了一声“妈”。
对方正是他的母亲阮月思。
“这时间你不在公司工作,跑这里来与她吃饭?”阮月思脸色冷沉,声音更是清寒逼人。
“我们马上就回公司了。”东方信轻声道。
“阿信,你还真被他迷了心是不?”阮月思掌心一拍轮椅扶手,无视往来的其他客人惊疑目光,冷冷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妈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东方信眉头紧蹙。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阮月思一声冷笑,视线往适宜脸上扫过去:“你不要以为一时把他迷住就能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都休想踏入我东方家半步。”
她的语气生硬冷漠,字字句句都带着刺。本来,适宜刚吃饱喝足,很是愉快的,被她这话一搅和,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于是,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对着阮月思冷声道:“人是铁饭是钢,是个人就总要吃饭的,我们来吃饭有什么不对?你何必在这里字字句句针对着我?别说我与你儿子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就算我们真心相互喜欢,也与你无关好不好?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还要求子女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你不嫌自己专制吗?”
“你――”
“你别想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可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种好欺负的弱女子。你有什么心思是你的事,但我对你儿子没有存在任何幻想,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把你儿子拐走。你要真担心,最好买一条链子把他给锁起来,绑在家里,那样他就事事都只能由你主宰了。不过,你儿子若真从了你,那他就只是一个懦夫,我想夫人你不希望那样吧?”适宜不给阮月思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打断她,道:“别拿你的心思去加载在你儿子身上,他是个成年人,你能控制得住他的作为,却无法控制得了他的心。”
她说完,淡淡瞥一眼东方信:“我不想冒犯你母亲,但你母亲真的让我有些生气。抱歉了,我去车上等你!”
东方信唇瓣一动,深深看她一眼,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适宜便一溜烟跑掉了。
阮月思整张脸都有些铁青,她揪着轮椅扶手的十指死命收紧,身子却依旧微微发颤,可见气得不轻。
东方信半蹲下身子,轻轻拍一下她手背:“妈,你瞧她那性子如此风风火火,得罪人都不知道,岂会有什么心机?如果装成一脸可怜讨好你,那样的女人才可怕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阮月思咬牙。
“我并不愿意她与你起冲突,但她有些话说得也未必就不对。”东方信轻垂着眉睫,松开了放在她手背上的大掌:“我真的只是与她出来吃饭,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先走了。”
他说完,看一眼站在阮月思后面的管家:“等夫人用完餐,送夫人回去。”
管家连忙点头应声。
东方信眸光沿着阮月思脸面一掠,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阮月思几乎把自己的牙齿都咬碎。
阿信历来听她的话,也从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可现在,他竟纵容陈适宜挑衅她。这个儿子,她当真是越发看不透了。
不,这样不行!
若阿信因为陈适宜而乱了心性,忘记了家仇,那事情可不好办。
幸好,在此之前,她早便做了一件能离间他们之间的事。
只等着那消息一出,他们必定会闹矛盾!
前座的司机李速偶尔瞥得后视镜里的场景,心里直发毛。他却不敢哼一声,拼命提醒自己专注在开车上,否则一定会受牵连。
东方信断然没想到,适宜竟能一直与他对视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要知道,他的眼神其实也挺凌厉的,要是换了其他女人,只怕早就害怕得找地方躲了,哪敢像她这样非但不避他视线,反而以带了挑衅的目光盯着他看呢!
终于,他先开了口:“陈适宜,你觉得自己真的做对了吗?虽然你说的话有些不无道理,但那样与长辈对着干,对你有什么好处?”
“在她不尊重我的前提下,你叫我如何尊重她?难不成,你想我变成那种忍气吞声,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也不反抗的人?”适宜反问。
东方信沉默。
适宜挥挥手:“我并不想与你母亲为敌,可她未必就看我顺眼。反正我不是依赖着她生活的,我不会怕她!”
“那你便不怕我为难你?”
“你不是说自己公私分明吗?”
“可你一直认为我公私不分啊!”
适宜差点因东方信的话语呛到,她低咳一声,道:“那你最好还是公私分明好了。”
“你这女人――”东方信举手。
“你别打我,否则我告你故意伤害罪!”适宜见他那般动作,立即伸手往着头颅一挡,警惕地看着他:“我不是你的宠物狗,你不要开心时候摸一下,不开心时候敲一下!”
“可你这样子就跟宠物狗差不多!”
“你才狗,你――”适宜本想问候他一句,但瞧见他微微抬眉,眼里沁出的凌厉色彩,终是忍了下去。
我忍!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东方信似看穿她想法,嘴角微撇,笑骂道:“少在心里抬高自己,你就一小样儿,现在不敢与我作对,是怕我会在下午的工作里刁难你而已!”
“你学过读心啊,能看穿别人心思?”
“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用脑子都能猜到。”
“你没脑子还能猜,真奇葩了!”
“……”东方信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