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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家有女初长成

天崇十七年,还是那座荒山,如今却脱去了皑皑白雪之衣,一身浓妆素裹。

深山里的一条小河中,一个一身素白的精灵穿梭在清水中,只见她将裤腿卷至膝盖上方,弯着腰,时不时往岸边扔上一条大鱼。

“丫头,快上来吧,这么多你能吃完吗?”岸边立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身墨绿长衫,温柔地冲着河里嬉闹的女子唤着。

“知道啦爹爹!就来就来!”那精灵一跃而起便到了岸边,笑脸上还应动作太大留着许多河水,衬着她的脸越发明亮。

她弯着腰将之前扔上岸的鱼儿一条一条拾进一旁的小木桶中,一蹦一跳地朝中年男子走去。

“爹爹!今天晚上要怎么做鱼呀?!”一边说一边缠上男子的胳膊。

男子接过她手里的木桶,领着她向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没错,那个所谓精灵便是夏天,而他口中的爹爹便是16年前救了她的男子,大名尉成风!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男子看着她笑笑说道。

“啊!怎么又是我做!不行不行!今天不是轮到你了吗?!!”夏天嘴一撅,立即反驳道。

“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我这个爹爹照顾?哎呀,我真是养了只白眼狼啊!……”

“我哪里是白眼狼了!”

…………

月上枝头,夏天倚着门框望着又一次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尉成风,叹息一声随即走向前去。

“爹爹,在想什么呢?”夏天在他身边坐定,开口问道。

“没什么。”尉成风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

夏天转过头看他,这个救了自己性命,陪着自己长大的男人。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十六年就过去了。她还记得自己五个月的时候实在憋不住开口说话,第一次叫他“爹爹”的时候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她睁着明亮的眼睛对他说:“我叫夏天!”,他点头说“好”。她蹒跚着走到书房趴在医术上的时候,他说:“你想学?爹爹教你!”却没想过自己只是个一岁的孩子……她坐在院子里看他舞剑连连拍手,他又说:“你想学?爹爹教你!”也没想过自己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不过托爹爹的福,她现在可真是文武双全,样样精通了。不过最让夏天好奇地是,爹爹是什么人,什么都会,什么都很厉害,只是却一直陪着她在这深山之中,只是偶尔出去买些必需用品。她曾经想要出去过,爹爹只说外面险恶,等她有能力闯出他布的阵就让她出去。夏天知道爹爹是为她好,便没再提过。

夏天五岁的时候才知道,她遇到爹爹的时候爹爹已经25岁了,爹爹再没遇见她之前也已经在这山里独自一人生活五年了。爹爹从不说他的事,只是经常坐在院子里发呆,每每这个时候夏天就会觉得难过,她不想爹爹继续这样下去了。

“爹爹,天儿已经十六岁了呢!”

“嗯,丫头长大了呢。”

“爹爹,你走吧。”

“……你说什么?!”尉成风猛地抬起头看向夏天,似是要确认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走吧,去见你想见的人,做你想做的事。”夏天望着尉成风,认真地说道。

“丫头……我……”

“爹爹!丫头已经长大啦!爹爹不用担心丫头!倒是你,老让丫头担心呀。”

尉成风望了望她,随即又低下头沉默着。夏天知他大概在纠结着,也不打扰他。

良久,一声低语传出“我真的可以去找他吗……”

“嗯,可以,只要你想。”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爹爹想见的是你喜欢之人吗?”夏天打断他的犹豫,斩钉截铁地对着他说。

只见尉成风避开她的眼,低着头又是一阵不语,良久才又冒出一句话来“是……”。

“即是爹爹喜欢的人那便去见吧!”

“可是……”

“爹爹喜欢的人不喜欢爹爹么?”

“也不是……只是……”

“那不就行了!没什么好可是的了!即是爹爹喜欢的又喜欢爹爹的人为什么不能见?”

尉成风只是抬起头看着她,旋即又撇过头看向别处不说话。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只知道,即是两情相悦,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能放弃。我只觉得,被放弃比不爱更痛。”

“是吗?”尉成风终于又转过头看她。

“嗯!是爹爹放弃的么?”夏天看着他问,见他不回答又接着说:“如果是爹爹放弃的话,我只觉得爹爹并没有很喜欢那个人。”

“不!不是的!我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为他去死!”尉成风猛地转过头冲她吼道。夏天先是一愣,随即淡淡笑开来。

“爹爹可听过一句话?“

“嗯?”

“山无棱,冬水为竭,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爹爹有喜欢她到这地步么?如果真如爹爹所说的那般,就更不该放弃了。”夏天说完这话便起身往屋里走去。“我先睡觉咯!晚安!”

尉成风依旧呆愣地坐在原地,只是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山无棱,冬水为竭,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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