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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风寒凉,林雨晟站在床边没有睡意,电脑上是安杰传过来的资料,这吴健,倒也不是个坏人,不过是一腔情谊付之流水,执于这份情感的他必然是忍受不了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变成别人的枕边人。倘若是个女人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恼火的,可偏偏是自己这个汉子。人啊,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

倒是这里的人,到是意想不到的开放,知道自己是魏明儒的男友,竟然如此轻易的接受,一口一个良缘仙配,倒是让他哭笑不得,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就这么大么??白浪费了自己后背上的一层冷汗。

想想,林雨晟不禁摇头,自己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比较人了,总之,没有牵连小儒和自己受委屈真的是太好了!!!想到曾经和小凡在一起时,因为不小心漏了风声,他和小凡就遍受敌意和冷眼,无辜的指责辱骂和欺凌就像滔滔江水一样,依然没有磨灭他们想要在一起的决心,但是,那时和他在一起时,小凡受到的屈辱和委屈至今想起来,每每想起来都会让他抑制不住的狠狠的心疼。

吴健来闹时,村民们闯进来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浸到深深的湖底,一片冰凉,以为自己还会再次的连累自己喜欢的人遭受那样的事情,以为自己又会毁了一个优秀的孩子,那一刻,他的心里不断的想着,我要如何护他不被伤害???

眼看着东方泛白,自己却是了无睡意,安杰给的邮件中意外的提到,那个人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礼物,待到开春时便带回来。不过,安杰说了,自己看到那份礼物的时候绝对会吓一跳,林雨晟有些好笑,自己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能有什么事能让他失了神态??

院外已经有公鸡啼叫,以前喜欢一个人,是努力想要去在一起,现在,只希望他在这世界上过的开心。只希望他开心。

今天是大年三十,天气很好,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刚吃过午饭,吴健就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孙家赔礼道歉。

知道他昨夜喝了酒发酒疯,而且林雨晟似乎也没有很计较,所以他便接受了他的道歉,不管如何,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是事实。

吴健邀了林雨晟去喝酒,林雨晟没有让小儒跟着,小儒只好在家里带着圈圈在玩。

待到夕阳西下林雨晟才回到家里,团圆饭已经摆上了桌,就等一大家的人落座了。孩子们可开心的在院子里跑闹,林雨晟将红包准备好,捏着手机,神情少有的犹豫。

终于他还是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年少的时候,孤身一人的自己很期盼能有一位亲人,现在,有了亲友的他,很期盼自己可以有一颗玲珑的心,至少不至于连一个短信都发不出。

鞭炮噼里啪啦的此起彼伏,空气中满是鞭炮燃尽后的硝烟味。案几上燃着贡香和红烛,摆着煎好的豆腐和鱼。饭菜摆了满满的一大桌,人们全围坐在桌边,孩子被抱在了怀中,推杯交盏,笑语连连,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喜气,这般热闹的年,林雨晟印象中只有三次,两次是在小凡的家里,小凡家的家人不多,但是对于没有亲人的他,有家人作陪的年,已经很是热闹了。第三次是被接到本家之后,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过的年,家族的人都在一起,大大的酒桌摆了三桌..

吃完了年夜饭,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

孙泽刚和着几人在厅里摆起了麻将桌,孙父孙母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许雯和几个女眷包着水饺,林雨晟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看着圈圈拿着烟火往水缸里丢。

小儒端着茶杯拎着凳子坐在了林雨晟的身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林雨晟微微笑了一下,拉过他的手摩挲着,却不说话。

见他不愿说话,小儒也不再言语,只是用手握紧温暖的指尖。

圈圈将擦炮丢进水缸里,一声闷响,炸起一朵水花,圈圈似乎极为喜欢这样玩,一根根的擦炮丢进了水缸里,然后躲得远远的,等着水缸里炸起水花。玩了好一会,才觉得累了,走到了小儒的面前要抱抱,小儒松开握紧的手,擦擦圈圈头上的汗。

孩子们要去院子外面玩,小儒看看圈圈的玩心未消,想着今晚还要守岁,索性就带着孩子出去玩会,把圈圈放在地上的焰火塞进林雨晟的手里,抓着他的手往外去。

孩子们凑成一群群的,把焰火放在空地上,有些孩子索性拿着破旧的衣服绑在棍子上做成了火把点着玩,五颜六色的焰火和映着一张张开心的笑颜,有几个孩子玩的饿了,跑回家里去拿了地瓜芋头出来,差遣着圈圈他们这些小一点的孩子去把路边的树枝捡回来,小儒也跑了过去,把石头围起来,用火把把树枝点着,孩子们便围在火堆边,小儒便给他们说起故事,有几个不安分的孩子拿着擦炮塞进已经融化了的雪人里,爆炸后迸起雪沫,落在脸上手上凉凉的。

看着火光渐渐熄灭,小儒把手边的芋头和地瓜扔进去,林雨晟把玩着圈圈落下的仙女棒,目光温柔。

小儒歪过头去看他,心里有些淡淡的疼,他知道,只要林雨晟一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他又开始在想一个人了,一个一直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

只是一小会,小儒便收回目光,“怎么??原来你也会玩仙女棒的??”

林雨晟抬起眼眸看看他,转过脑袋去看明灭不定的火堆,“以前,也经常和小凡一起玩。”

话音刚落,林雨晟就怔住了,笑容僵在脸上。

小儒看他如此,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些难过,毕竟现在在他身边的是自己,他想着别人还是会让自己难过,他很想站起来把这个在想着别人的男人撂在这里回家的,但是他只是低着头,静静的把仙女棒一根根的插在地上,然后一根根的点着。

林雨晟看着一脸落寞的小儒,笑笑,心想,这孩子怕是又在多想了。

便拉过他的手,轻轻的捏着手指,小儒却是不肯抬头看他,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小儒摇头。

“我在想,为什么我会主动的提起小凡。”林雨晟顿了顿,眸光黯淡了片刻,便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放下他了。”

“嗯??”小儒闻言,眼眸明亮的看着他,瞳孔中还有一丝委屈尚未散去。

“我啊,真的很幸运呢!!”

“林、晟,小凡,是???”即使答案已经清楚,还是想要问一问,不为什么,就是想要问问。

林雨晟看着他,似乎过去了很久的时间,又似乎时光只流逝了三两秒,周围是孩子们喧闹的声音,落尽耳里的,只剩下他有些冷意的声音,“是,被我自己亲手杀死的爱人。”

像是伤口被狠狠的揭开,让温热的心瞬间变得冰凉,本该不再痛了的心脏,狠狠的疼了起来。

一霎那间,小儒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傻瓜,我不会杀了你的。”林雨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打破这怪异沉寂的氛围。

小儒摇摇头,紧紧的攥着他的手,一向温热的手指在刚才变得冰凉,“我不怕,”

我不怕你会杀了我,只怕你会无止境的伤害着自己。

火堆里的地瓜早已烤熟,圈圈玩的累了,就跑到小儒的身边坐下来,小儒把林雨晟的手握住藏进口袋里,用另一只手给他扒拉着火堆里的地瓜,林雨晟坐在一边没有言语。

圈圈啃着地瓜,看着被小儒藏进口袋里的林雨晟的手,不解的问道,“叔叔,你为什么要拉着林叔叔的手??”

还未等小儒回答,圈圈就说到,“我知道了,你怕林叔叔丢了,是不是??”

小儒轻笑,捏着他的脸点点头。

等圈圈啃完了地瓜,孙泽刚便从院里走出来,“圈圈快来,爷爷发红包了!!”

圈圈连忙拿过小儒手中的纸巾,擦擦嘴巴就跑到了孙泽刚的身边,孙父拿着一盘鞭炮挂在了门口,让孙泽刚看着时间,便拉着圈圈回了院里。

小儒从灰烬里捡出两个地瓜,塞了一个在林雨晟的手里,然后才往院子里走去。

大厅里孙父孙母早已坐定,等着新年的钟声敲响,当秒针时针分针都合在了一起时,院门口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孙父笑呵呵先喊过小儒,满面慈笑的将红包递到他的手里,孙母也把手中的红包塞进他的手里,即使小儒现在已经成年,孙父孙母他们还是把他当作孩子一样给他发压岁钱,在他们的心里,小儒永远都是他们最小最疼爱的孩子。

林雨晟脸上带着淡笑,看着孙父慈祥的对着小儒说着话,眼里露出艳羡。

当小儒回来后,孙父孙母的目光便看向了林雨晟。

“孩子,你过来。”孙父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疼惜和希翼,让他觉得很温暖,被人这样看着,会让他觉得他是被疼爱着的。

那个人也会看着他,那个人冷峻严肃的眼里总是带着一丝的关切,尽管他在努力掩饰,却还是会让自己捕捉到,他很爱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只是他们都是不会表达感情的、笨拙的人。笨拙到想要说句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孙父的手因为长年做农活,所以格外的粗糙,他拉着林雨晟的手说道,“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小儒那孩子心实,你千万不要嫌弃他啊,这里也是你的家,不想工作了,就带着小儒回来看看。你们都是吃过了很多苦头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不要给自己委屈受,好好的爱惜自己,珍惜彼此。”

“嗯。”林雨晟捏着手里的红包,迎着孙父孙母的目光点点头,

发完了红包,许雯端上来饺子,吃了饺子,就都回了房间。

林雨晟躺在床上盯着手里的手机,一条短信编了删,删了编。最后还是没有把短信编好,把手机放在小柜上,准备去看看他睡了没有。

一打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前的人。脸上还有慌乱,干净清澈的瞳孔望着他,让他烦躁的内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我,我只是忘了和你说新年快乐。”本来只是来看看他有没有睡,没想到才刚站在门口门就开了,小儒有些猝不及防,一抹红晕便爬上了脸颊。

林雨晟笑着点点头,将他拉进房里,“我也忘了。”

把他拉到床边坐下,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黑色的眼眸里看不见情绪,却让人一眼望进去就沉溺下去。

看着他傻乎乎的盯着自己瞧,他倾身轻轻的吻了一吻,说道,“明儒,以后,每个年都要陪我一起过,可以么??”

小儒一怔,眼眶便泛起酸来,点点头。

林雨晟将他揽进怀里,嘴角挂上笑意,我不会丢的,所以,以后,一辈子,一直在一起,一直都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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