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紫玥优雅的离座,一脸平静地走向刘瑞烟,华贵的长长裙裾拖曳在她身后,如盛开的鲜花一般美丽。几个丫鬟要来扶她,她低声道:“退下。”
“王妃。”刘瑞烟见她不说话,兀自盯着自己瞧,那一双宛若黑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美眸,不但有一种盅惑人心的魅力,更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华彩,心竟然不争气的跳动起来,声音都带着颤抖。
忽然,萌紫玥红唇微勾,脸上绽开一朵笑花,“刘小姐,据我所知,妾必须如同敬奉主子一样侍候嫡妻,说穿了,妾就是一个奴婢,按照宗法制度和法规,妾是可以被杖毙的。时下,杖毙小妾的就大有人在。”
刘瑞烟的脸色慢慢变的难看了起来。妾与正妻的身份有云泥之别,妻和妾实质上是一种主仆关系。小妾必须每天向妻子请安,妻坐下时,妾只能站着,即使妻赐座,也只能坐半边屁股……
那些有名分的妾才能称侧室、偏房,她们的存在被家族和社会认可,但并非领回家的就是侧室,在王侯之间,侧室是需要上报给皇帝皇后太后等人的,而妾室,侍妾是不需要的。
萌紫玥浅笑雍容,声音淡如水:“王府里的奴婢人数众多,如果都需要王爷亲自过问,那他还要我这个王妃干嘛?”
刘瑞烟明知道萌紫玥偷换概念,却无法出口反驳。因为就算身份是奴婢,可妾只要得到男主的宠爱,一样可以压过妻!这种话,她当然不能宣之于口……
萌紫玥的神色冷淡下来,娇艳的唇瓣抿出凌厉:“刘小姐莫不是以为,你是去我王府当主子不成?或是,你以为我这个王妃可以任你拿捏,让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项帽子扣下来,刘瑞烟可戴不起,纵然她心里是如此想的,嘴里也绝不能承认:“王妃,瑞烟绝没有此等想法。”
她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顺势娇弱地道:“王妃若不想让瑞烟进府,直说就是,何必用这些话来打压瑞烟,岂不有仗势欺人之嫌?”
“哼!”萌紫玥不屑地冷哼一声,美眸骤然一眯,淡金色的华美袍袖果断地一挥,顷刻间带起一股汹涌的狂风。
霎时,众人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粉紫色的华光,以无以伦比的速度向君悦楼的楼顶袭去。这道华光浅浅淡淡,如烟似雾,形状隐隐约约似一只巨鸟拖着长长的彩尾,以甚为优美的姿态冲向楼顶。
在碰上楼顶的刹那间,这鸟儿又变得张牙舞爪,仰首鸣叫的模样,俨然要摧毁楼顶。
“啊!”有人惊叫起来:“楼要塌了!”
杜武和袁越,以及武野仰着头,锐利的眼神紧追那道淡淡的光芒,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了,只能张大嘴巴,忘记得合拢了……
那个喊楼塌的家伙一语成谶,但听“轰!”的一声巨响,君悦楼结实的楼顶被狂野的气流冲破,瓦片、木头、泥石、浮板……纷纷落了下来。
“快跑快跑!”谁也没料到看个戏,居然要出人命,黄公公等人在护卫的护送下,拼命往大堂外跑,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刘瑞烟及时从地上爬起来,用如同见鬼的神情瞪着萌紫玥:“你,你……”
蓦然,屋顶上传来一道气急败坏,却宛如天籁般动人的声音:“萌紫玥,你太过份了!肚中有胎儿,你还敢给我动粗!”
正在众人惊惶失措的时候,楼顶破洞处,有道人影姿态优美的飘然跃下,衣袂飘飘的落在萌紫玥身旁,正是羽千夜。
就见他着一袭华贵的月白色银丝暗纹锦服,容颜如玉,黑发如墨,眉若春山黛色敛聚,眼若秋水光华璀璨,端地是丰神如玉,尊贵不凡。
他揽着萌紫玥,单手优雅的轻轻一挥,从楼顶破洞处掉下的各种杂物,仿佛有生命似的,悉数向大堂西角落飞去——那里没有人。
萌紫玥只是将屋顶砸破一个洞,君悦楼并没有榻,黄公公和一众官员跑了一半,见王爷来了,顿时如吃了定心丸,一个个急忙止住步伐,肃了肃脸色,一本正经地过来见礼:“王爷。”
“下官见过王爷。”
羽千夜俊眉一挑,声若幽泉:“诸位倒是好胆色,不怕楼塌了。”
他难的得挪谕,令众人羞赧了脸孔,一时吱吱唔唔地不知说什么好。
刘瑞烟一脸欣喜望着羽千夜,目光含情,袅袅娜娜的行过来一拜,朱唇轻启,如黄莺出谷:“瑞烟参见王爷,多时不见王爷,王爷倒愈发金质玉相了。”
哗啦!此女一出,众人立刻退散三百里。一半是佩服她的勇气和胆色可嘉,一半是怕她又说什么挑衅王妃的话,带累众人跟着横死。
羽千夜神色坦荡,眸色平静如水:“刘小姐,以前是见过刘小姐,只是几年不见,你怎么还做闺中女子妆扮?没嫁人吗?”又偏头对萌紫玥道:“刘小姐的姑姑曾做过父皇的贵妃,她常来宫中探望刘贵妃,所以见过不少面。”
刘瑞烟的口气甚是亲密,一脸含羞带怯,语气又隐晦,说的两人好像故人重逢似的。羽千夜既没一口否认两人认识,也没急着撇清,而是当着萌紫玥和众人的面,将此事摊开了说,来龙去脉解释的清清楚楚,神情风光霁月,问心无愧。
如此一来,比那种怕妻子责怪,极力隐瞒,神色慌张的人不知高明多少。
当年知道刘瑞烟想嫁羽千夜的人不少,但想嫁王爷的女子海了去了,是以也没有人将这当回事。只有刘瑞烟当场白了脸色,看着羽千夜柔情似水的对萌紫玥温软细语,两人姿态亲密无间,牙齿险些将红唇咬破。
萌紫玥也不是那捕风捉影的性子,若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和羽千夜生气,那她估计也不用活了,当下就笑着道:“你说话顾忌着点儿,姑娘家的脸面多重要啊,怎能张嘴就问人家嫁没嫁人?”
刘瑞烟白了的脸,顷刻间又涨红了,被气的,这夫妻俩就不会换个话题吗?
一旁的刘刺史不光口里是苦的,心更是苦的,这话还真不好让人接茬,瑞烟要是嫁了,还能用得着来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