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羽千夜明亮的眼神也黯淡几份,眉头紧紧拧起,无论宁紫彤怎么样,小公主可是他的亲侄女,他现在快当爹了,非常能理解羽寰的心,不由伤感地叹了一口气:“四哥,小公主的事,我也很痛心……你节哀顺便,横竖你还年轻……”
萌紫玥只知道羽寰的女儿去世了,却并不认识,也没有羽千夜那种感同身受的感情,只有旁观者的恻隐之心。而对于羽寰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她并不打算忍。
此时便淡淡地道:“皇上,饶是乡野村妇见到皇上一样会行礼的,紫玥并非不向你行跪拜大礼,但这大礼要行的明明白白,请问在皇上的心里,紫玥该以哪种身份向你行大礼?”
羽寰闻言,脸上伤心的神情没了,换成威严迫人的气势,冷冷盯着萌紫玥道:“哼,凭你的身份,也想与朕讨价还价吗?朕这是看在千夜的份上不予你计较,否则,就凭你藐视皇威的行为,也足以让你掉脑袋!”
羽千夜眸色一寒,正要发作,萌紫玥广袖轻摆,示意他莫出声。
面对羽寰犀利威严的目光,她形色坦然,连眼神也没有丝毫异动,唯我的气势更胜羽寰一筹,声音非常冷淡:“羽寰,少自以为是!”
既然羽寰不想和平相处,那就继续保持敌对状态好了,索性撕破脸。
见羽寰神色一僵,她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当皇帝很了不起吗?真以为能主宰万物吗?倘若不是因为千夜,你以为我愿意来见你吗?”
这女子好大胆!她一连几个反问,口气那般的纡尊降贵,仿佛皇上不配与她说话似的。应公公在一旁听的都快晕倒了,尽管想维护皇上,却不敢出言喝斥——第一,这是皇上的家事;第二,他畏惧羽千夜,怕这位神出鬼没的黑心王爷套他黑布袋……
“大胆萌紫玥!”真是岂有此理,这女人是要反了天吗?羽寰也快气疯了,头发倒竖,长眉一立,星眸圆睁,当下喝道:“你向天借胆了,是不想活了吗?”
“怎么会?”萌紫玥嘴角含笑,相比羽寰的暴跳如雷,气定神闲。
勤政殿内,羽寰龙颜大怒,对萌紫玥怒目而视,亟欲将她重重治罪,一副恨不得将她拖出午门斩首的模样。
萌紫玥却无畏无惧,脸上带着莲花般清浅的笑意与他坦然对视,只是那一抹笑意却不达灵动摄人的眸底。
两人犹如麦芒对针尖,殿内的气氛刹那间紧绷到了极点,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内侍应公公额上冷汗直掉,身子却在颤栗不止,手中的拂尘抖个不停,心中哀号声声——今儿这事闹大发了,该如何收场?他不住向羽千夜打眼色,期望他能出面阻止皇上的雷霆怒火。
羽千夜闲闲立于萌紫玥身边,微抿的丹唇带着无边的性感意味,对应公公抛来的媚眼置之不理,更无视殿内紧张对峙的气氛,只是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萌紫玥,俊美如玉的脸上却挂着纵容和恣意的笑容,漆黑的眼明亮灼人,充满着缠绵和爱恋。
整个殿中,唯有太上皇对这一切似无所觉,依旧喝着极品雨前龙井,快乐地吃着御厨做的点心,偶尔还把玩楸枰上的棋子。
羽寰自当上帝王以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对他,一时心中怒火熊熊,恨不得将萌紫玥除之而后快。
倘若不是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倘若不是顾忌着羽千夜和萌紫玥肚子里的那团肉肉,他早就让人将这个狂妄无礼,罪该万死的女人斩了。
他的脸上似笼罩了一层阴霾,修长的指节攥紧,发出清脆声响,双眼满是怒气瞪着含笑而立的萌紫玥,咬牙道:“你这般有恃无恐,是以为我真的不敢将你怎么样吗?”他气的忘记使用专称了,直接你啊我啊起来。
萌紫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伸手拂过脸上的青丝,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他,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忽闪动人,语气更是悠闲到了极点:“皇上你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有恃无恐?好吧,就算是有恃无恐,那也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格和资本。”
羽寰只觉得她的笑容别有意味,心中怒道了极点,脸上反而露出了冷笑,语气也寒凉沁人:“哼,海龙王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资格和资本?朕怎么不知道?”
萌紫玥骤然敛去脸上的浅笑,淡淡垂眸,纤指轻抚广袖,语气也冷若寒冰:“我以为皇上早该知道,怎料却是我高估了皇上,您那么热衷于去南疆寻宝,难道事先没有做过调查吗?”
她的声音透着寒凉和微讽,一举手一投足优雅高贵,脱尘绝俗,羽寰却觉得刺眼极了,耳中听她提到那个失败的寻宝计划,心里略有些惊讶,勉强按捺住旺盛的怒气,厉声质问:“寻宝之事早告了一个段落,朕要调查什么?”
萌紫玥抬眸,不甚在意地瞥了他一眼,娇艳欲滴的小嘴开开启启,吐出的话却让羽寰心凉如水:“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莫非将萨觋师忘了?当初,萨觋师怕皇上得了财宝后出尔反尔,或是派兵将天水族灭族,故而留了一手,在皇上的体内种了一只——”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倏而停了下来。
羽寰一听事关自己,脸色遽变,下意识地追问:“种了一只什么?”
萌紫玥面无表情,抿唇不言,存心吊他胃口。
“快说呀!”
“那皇上可撑住了,听了切莫迁怒于我。”
“费话那么多,朕让你说你就快说。”羽寰心里怒气未消,口气自然不见得有多好:“姓萨的到底对朕干了什么?”
萌紫玥斜睨着他,凉凉地宣布:“萨觋师在皇上体内种了一只极品同命盅。”
羽寰和应公公一脸震惊,皆难以置信。
羽千夜目光闪闪地盯着自己的王妃,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
萌紫玥对他们视若无睹,继续道:“对于”盅“,想必皇上并不陌生,萨觋师精于玩盅,皇上与他合作寻宝,无异于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