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紫玥见上面有个“睿”字,想来这必定是他的王佩,意义太过重大,还曾拒绝过。结果换来他老大的不高兴,声称如果她不接受,他就将这玉佩扔进河里。萌紫玥觉得他真是被自己惯坏了,越来越霸道了,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情收下了玉佩,并被他索要走了一绺头发,以做定情信物交换。
羽千夜见她拿出紫玉佩,想到她日日将这玉佩贴身佩戴,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只觉得身心被熨烫的妥贴极了,嘴角微翘,笑的温柔似水,“玉佩是玉佩,宝物是宝物,但凡这世上好的东西,我都想取来给你,期望博你一笑。我想讨你欢心,你就当体谅体谅我吧。”
陌缥郜在下面请示:“爷,不如让属下去取?”
萌紫玥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羽千夜已淡淡地道:“不必,爷亲自去取。”
接着,他伸指按上她的红唇,凑近她低声耳语道:“玥玥,我们已被人用阵法困在此处了,想要出阵,必须取下那石头上的……”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身上似花香非花香的香气将她萦绕,两人的亲密依偎,可他低不可闻的话语却令萌紫玥瞬间心凉如水——以羽千夜的身手,居然都未能发现有人跟踪设阵,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身手已强到不可想像,元夔那队人马死在这里着实不冤!第二种,就是他们的人中必定有内奸!
前者可能性不大,萌紫玥比较倾向于后者,内奸是谁?是一个还是几个?此人费尽心机将他们引入阵中,是想让他们重复元夔等人的凄惨结局?还是别有用意?
她面无表情,微冷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风胤颢、陌缥郜、袁越、杜武、武野、文灿、文峰的身上一一划过,这七个人中,或许就藏着内奸。而羽千夜带来的心腹之人远远不止他们七个,盘龙山下还有不少近卫,再加上隐匿在暗处的暗卫。这么多人中,谁都有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她前世因为被身边的心腹出卖,最后死于非命,所以这一世,她一个心腹也没有培植。一是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想重蹈覆辙;二是不想浪费心血与感情。可现在,羽千夜却要重复她上一世的命运……
思及此,她握住羽千夜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他,轻声道:“小心有诈。”
羽千夜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又亲昵的用鼻尖碰了碰她的俏鼻,柔声道:“我会小心的,小风小陌会保护你,我去去就来,很快。”
言罢,他修长笔直的身躯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似一道利箭向高大的左山峰电射而去,速度快的无以伦比。
不过弹指间,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已飘然落在那块扁担巨石上。
天色灰蒙蒙的,被重重阴霾覆盖,呼呼的狂风中,雾气淡淡笼罩的峰顶之上,他长身玉立,黑发飘舞,紫衣蹁跹,几许虚无飘渺,尽显绝世风华。
众人带着痴迷的眼神,仰望着他,疑似谪仙临世。
饶是全神贯注盯着他的萌紫玥,也被一份无以言状的悸动震憾身心,觉得他当真俊美的得天独厚,目光久久不能从他身上挪开。
稍后,羽千夜自峰顶缓缓落下,一手各拎着一个方形的木匣子。
他落在离萌紫玥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木匣子掷在地上,随后接过随从奉上的布帛,优雅地抹拭着手指,抬眸见萌紫玥跃下巨石,正打算向他走来,急忙制止:“玥玥,莫过来,不是甚好东西。”
萌紫玥止步不前,若有所思的抬头望了望天色。
说来也怪,自羽千夜从峰顶下来后,天上厚厚的乌云骤然烟消云散,仿佛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悉数收走了,山风也不再凛冽狂猛,微微拂过面颊,带着树叶的清香,既温柔又体贴。
看样子,阵破了!千夜判断的果真没错,这两个方形木匣乃破阵的关健之物。萌紫玥微勾唇角,浅浅一笑,见袁越等人都向羽千夜迅速聚拢过去,不由带着一丝好奇,也带着一分挪谕道:“究竟是什么宝物?我看看呗,也好长长见识。”
众人看着地上的两个褐色的普通木匣,想到王爷先前口口声声称这是宝物,都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噗哧一笑。
羽千夜懊恼地扔掉布帛,要笑不笑地微瞪着萌紫玥,如玉的面容浮上几丝艳丽的红晕,长长的睫毛不停轻颤。
看见她明眸中闪过几丝狡黠和调皮,他心里也感觉好笑,跟着打趣道:“给你看也行,就怕吓着你,能闻得到血腥味,我猜想这里面装的是两颗人头。”
萌紫玥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是清冷和慎重,想到先前风胤影所禀报的事情,她一字一句地道:“如果真的是两颗人头,那里面一定有一颗是元夔的!”
突然,众人围着布包小声地议论起来:“真是元……”
“嗯,是宣安候的。”
“不对,这个是宣安候的,那另一个是谁的啊?”
木匣子早已被长剑挑开了,两颗人头显露在众人眼前。
其中一颗果然是元夔的首级,尽管他的双眼被戳了个对穿,成了两个黑洞,脸上更有干涸成黑褐色的血液,且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儿,但不影响其辩识度。另一颗不知道是谁的,有点像干尸的感觉,脸上干干瘪瘪的,呈腊黄色,不过倒是能看出是一位年轻的女子,且面容娇好。
萌紫玥也非那胆小之人,神色冷淡的看了半晌,心头总觉得这情景甚是诡谲。
从元夔的死状来看,多半是被人寻仇,可这名干尸一样的女子要怎么解释呢?此女子脸上和刀口处没有一丝血迹,干干净净,但能肯定她绝对不是最近死的,大约是有人用特殊的药物保存着她的头颅,令她没有腐烂而已。
“玥玥,怕了么?”
萌紫玥自沉思中醒过神来,迎向羽千夜不掩关心的眼神,摇了摇头:“不怕,倒是你——不要紧吧?”
羽千夜觉得她问得很奇怪,刚想伸手抚抚她的脸,又想到自己这手刚拎过死人之物,虽然擦拭过了,但还是让人感到不洁。于是他缩回伸到一半的手,淡然一笑,意态潇洒不羁:“我能有什么事儿?要说有事,就是没找到宝物,却寻到死人头,未免觉得晦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