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紫玥成功逃出阳城,自然不知道,她前脚逃跑之后,后脚便有几批人马相继来到了阳城,皆是为了寻她而来。并且,这几批人都将目标定在紫宸王府。
第一批,四男两女,他们中间有位男子,身材高大,剑眉虎目,相貌英俊成熟,正是天水族的族长宗瀚。另一位是着连帽灰色斗篷的诡谲老者,就是萨觋师。还有两位侍卫模样的男子。而两名女子,便是从元府里逃出来的芸娘和槿叶。
他们已弄清了金色曼陀一直为萌紫玥所有,并和她的身世有关。故面,他们惊喜之余,便开始了千辛万苦的寻找。一有了萌紫玥确切的消息,便来了易国。
第二批是人数众多的大商队,货物也多。
他们中有一位年轻公子,模样生得格外的打眼,着一袭潋滟若血的红色锦衣,修长的身躯笔直俊挺,施施然行来,步伐翩然。只可惜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本来如神君般俊美的脸上,左右各生了两块丑陋的大黑斑,偏又不对衬,让人替他惋惜不已。
第三批人,人数不定,行踪诡异飘忽,却是如今的湮国新帝,元盛帝羽寰派出的人马。
这三拨人马目的虽然不一样,目标却是一样——那就是尽快找到萌紫玥。
“汪汪汪!”深夜,静谧安宁的山村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疯狂的犬吠声,迅速撕破了悄然无声的夜色,似乎一瞬间,村子里所有的狗都拼命吠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犹如雷鸣一样轰隆隆奔驰而来,震着地面都不住地颤动。
一个破旧的院落,茅草和木槿条做大门的,院墙低矮,院子里有两三间黄土坯砌成的简陋旧房。中间的那间屋子里,卧在粗陋木床上歇息的萌紫玥美眸一睁,陡然翻身而起,迅速穿上外衣,摸过枕边的青色布巾束好头发。
然后俐落地跳下床,随手拿过床边的一根木棍,坚耳倾听。
屋内没有点灯,仅有淡淡的月光从破旧的木头窗棱里泄了进来。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便是沸沸扬扬一片了,鸡飞狗跳,喧嚣吵杂,还伴着村子里人们一道道地尖叫声,不绝于耳:“快跑呀,土匪来了!”
“土匪来了,强盗来了,救命啊!”
“啊……呀,爹,娘……强盗来了……快跑!”
“相公,相公……”
忽然,一道小小的黑影从破窗口跳了进来,飞快地扑到她怀中,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嘘!”萌紫玥抱住小黑影,压低声音道:“阿呆,莫出声,强盗来了。”
这小黑影正是猢狲阿呆,它刚从外面回来,许是被外面恐怖的声音和画面吓坏了,一直用毛茸茸的双臂搂着萌紫玥,不敢下地。
外面仍是人声鼎沸,阵阵杂踏纷乱的马蹄声充斥着整个村子,伙着男人们粗犷的哈哈狂笑声,夹杂着村民的怒吼声、起些彼落的尖叫声、女子的惊惶的哭泣声、男子撕心裂肺的嘶喊声……
萌紫玥屏气摄息,抱着阿呆悄没声儿的往窗口而去。
她住的这间屋子,在这个山村的东边,属最偏僻的角落,从窗口望去,能看见月亮和院里几颗郁郁葱葱的大树,再远眺,便是一座座苍苍茫茫的山峰。
她微蹙眉头,一手提着棍子,一手抱着阿呆往院子里去。土匪既然来了,早晚也会找到这间屋子,不如先出去。小心的拉开柴门,伸出头出,外面月影朦胧,在一片嘈杂喧哗声中,荒地里的蛙叫和虫鸣,还不知愁的叫个不停。
她还未走出十步,便听到男子粗鲁的吼叫声:“村里所有人都听着,不管男女老幼,乖乖的都给爷们儿到晒谷场上集合,少一个不到,休怪爷们一把火将整个村子烧了!”
她犹豫了一秒——她和阿呆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悄悄逃了,应该没事吧?于是,她抱着阿呆,打算迅速向后山退去。
正在这时,周围忽然火炬通明,亮如白昼。
七八名打着赤膊,敝着油亮胸膛的彪须大汉,骑在奔驰的高头大马上,有的举着牛油火把,有人挥舞着手中雪亮的大刀,驱赶着一群衣衫不整,满脸仓皇的村民们朝她这边的方向奔涌而来。
他们嘴里打着尖锐的呼哨声,脸上红光满面,兴奋不已,还大声的吆喝着:“快点跑,跑慢了的,当心本大爷用马踩死你们!”
萌紫玥头一低,扔掉手中的棍子,抱着阿呆融入奔跑的村民中。幸好她此时作男儿打扮,只是脸上没有抹黑灰,还是怕被人认出来女相来。
“咚咚咚!”前面骤然传来一阵振聋发聩的铜锣声。有人边敲锣,边放声嚎叫:“全村的都来这里集合,少一个,或晚到了,你大爷我便刀下不留情了啊!”
宽大的晒谷场上,遍插牛油火把,熊熊火光将场中的情景照的一览无余。四五十名打着赤膊的男子骑在马上,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闪着寒光的武器,都亮晃晃的,仿佛随时会落到人的头上。
他们或高大彪悍,或瘦小精悍,相貌不一,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人人皆是一副穷凶极恶的凶狠模样。
整个栖凤村将近三百名村民,全被集中在晒谷场上,黑压压的一大片。
老实的村民们被吓得浑身发抖,挤在一起,似乎想相互寻求一点安慰。大多数都是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显然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脸上神情更是犹如惊弓之鸟,惶恐忐忑。有胆小的人低声抽泣着,呜呜咽咽不止。
“咚咚咚!”那个敲铜锣的大汉又用力敲了几下铜锣,厉声吼道:“安静,都给老子安静点,听咱们大当家的训话,谁再哭,便拖出来砍了祭旗!”
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哭泣的人吓得瑟瑟缩缩,瞪大眼睛,紧紧捂住了嘴巴。
萌紫玥站在人群中,悄悄将阿呆放在脚边,并尽量将头压的低低的,避免让人发现自己。忽然,旁边传来一道极低的骂声:“这些挨千刀的土匪,这次,又不知道要祸害多少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