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柯泫疑惑地问周围观战的几个人,莫非在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有高人出现帮他解决了那个难缠的家伙?
“他身上一共七块紫色的宝石,你怎么知道左肩的那块是他的弱点所在?”宿洁同样不解。
看着沙箭从紫衣战士的身体穿过他却完全没有受伤,宿洁便猜测他的弱点一定是集中在某一个区域。紫衣战士从浮雕上下来、变出兵器、使用借花献佛以及最后一次用长戟指着柯泫的时候,他身上的七颗紫色的宝石都微微亮了一下,整个盔甲也反射出紫色的光芒,因此宿洁猜测他的弱点应该就是七颗宝石,但又不知道是其中的一颗还是七颗全部。
正在她准备继续观察的时候,柯泫用了一个沙袭,让两个人在飞沙的包裹下身影都模糊起来,朦胧中她看到柯泫的剑尖准确地刺中了紫衣战士左肩上的宝石,宝石碎裂的同时他也像中了符咒的怨灵一般吸附回门的浮雕上。
“宝石?什么宝石?”柯泫不记得紫衣战士身上还有什么宝石,走近了再去看看浮雕才发现在他胸前和左右两肩共镶着七枚宝石造型的东西。
宿洁这才知道运气壮的人赢了都不需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就像毛利小五郎一样,一觉醒来案子就明了了,大家送花的送花鼓掌的鼓掌。
柯泫正要继续追问,突然听到一声地崩山摧的巨响,石门的中间出现一道闪电形状的裂纹,裂纹一点点蔓延,最后在又一声巨响后彻底碎裂,沙石飞溅。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桑茧见过各位,恭喜各位终于到达灵湘山山顶。”那纯净而寂寞的声音,正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幻境中见过的通神者。
通神者走到王世子身边,苦笑着抚摸着他的脸问:“你刚刚说,父亲已经在十二年前就去世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姐姐。”
通神者点了点头,她人生中的最后一点情感的波动就随着王世子那一句“是的,姐姐”而永远逝去了。
“也许爸爸像你这样年纪的时候就长成你这个模样吧!”通神者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用力地抱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远远地走来,她飞奔过去扑到爸爸身上。
她唯一的一点回忆闪过之后,松开了王世子,向石门以内的方向走去。门的另一端,也就是灵湘山的山顶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悬空宫殿,高耸的围墙内,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金灿灿的屋顶,高低错落,鳞次栉比,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顶还有云气环绕,将凡尘的奢华与神明的仙风融为一体。
通神者冰雪桑茧就是这座仙殿唯一的居住者。
主殿外一共有七重器宇轩昂的大门,最外面的一道门两旁的石柱上各自对称盘旋着一条吐炎的金龙,二龙的中央在半空中悬浮着一枚红色的水晶球,因为太高,众人没法判断它的大小。桑茧站在水晶球下向上一指,原本暗淡的水晶球突然变得光彩夺目,水晶球下的桑茧也犹如被佛光普照一般,多了几分诡秘。
“我已算到今日你们回上山,因此将异能的防御调节到最低,在门口等着你们。”桑茧带着众人穿过一道道门。
七重门的结构雕塑几乎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悬浮着的水晶的颜色,桑茧逐一点亮悬浮的水晶。进入宫殿后,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长廊,长廊两边是人物山水的浮雕,似乎在讲述着湮没的传奇故事。顶棚悬挂着统一式样的白纱灯笼,灯笼的中心悬浮着橘红色的火焰,给长廊增添了几分鬼宅的气息。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预测未来的超能力,要不怎么能给我们托梦告诉我们去哪儿找公主和王世子?”柯泫终于忍受不住长廊阴森森的气息和众人之间冰冷的气氛,窜到了通神者的前面,然后倒退着走路以便两个人能面对面交谈。
“我唯一的能力就是与神沟通,再进入你们的梦境把神的指令传达给你们。”很少有人看着柯泫的滑稽样不捧个人场笑两声,但桑茧就是那极少数中的一个。
“通神者,”柯泫开了个头之后,宿洁也忍不住询问,“你能不能告诉我,神为什么选择了我们,甚至不惜劳力将我们从那个时空带到这里?在这个世界的人不能完成六使的任务吗?”
“这里的一切,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要按照固定的轨迹走下去的,没有人能走出命运。但不知道为什么,几千年后的世界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是神都无法预测的。作为神的使者,拯救一个国家的命运的人,必须不能有宿命的束缚,因此神特意选中了几千年后的你们。”
“那为什么雪莹使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还是成国的人?”公主问。
“雪莹使是一个特别的人,尽管他生于这里,他的命运却从十二岁时就脱离的原本的轨迹。而且他虽生在成国,是成国的后裔,却与兰郡国有颇深的渊源。只不过……”桑茧犹豫了一下,“他毕竟是成国人。”
“啊?你的意思是他将来会背叛大家?忠于自己的国家?这也是神谕?”柯泫紧张地问。
桑茧闭目摇了摇头:“如果神不相信他就不会让他成为雪莹使,我刚才说的不过是我的担忧。你们当然也可以选择相信他。”
桑茧的声音落地后又响起阵阵回声。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儿的时候是从来沉默不语还是偶尔和回声们聊聊天解闷。
“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碧岚使和繁花使,”桑茧继续说,“按照神的指示,你们上山前就应该遇到他们。繁花使应该是和赤炎使同时到的这边的世界,可我在寻找他的梦境时,却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至于碧岚使,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她根本没被带过来。”
桑茧拿出一张符咒,和柯泫在幻境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在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没出现,就用这枚符咒回到那边的世界,强制地带他过来。”桑茧在三个使者间踌躇了一下,最终把符咒递到了柯泫的手中。
柯泫望着手中的符咒,不寒而栗。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幻境究竟是什么?是未来的某一个真实的时刻吗?”柯泫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如果幻境是真的,这枚符咒就是他通往背叛之门的钥匙。
桑茧停住了脚步,走在后面的馥云因失神差点撞到她身上。每一个人都像柯泫一样紧张地望着她,等待她的答案。桑茧深吸一口气,说道:“正常来讲,一个人出现的幻境应该是他人生中最窘迫的时刻,但事情的发展未必与事实相同。但在你们上山前我就把山上的异能抑制到最低,这种程度的异能未必能将你们送达那个时刻,也许你们看到的是真实人生的暗示,也许只不过是内心虚妄的幻想。这一切我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这短短的片刻,柯泫手心的汗已浸湿了符咒。
桑茧绕过了挡在自己前面忘了走路的柯泫,带着众人继续向走廊深处走去,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大家落下了很远。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通神者和王世子实在是很像?”柯泫以百米的速度追了上来,因为大理石的路面太滑,他没能及时刹车,冒失地向桑茧撞去,可她像后面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在他马上就要撞到她的时候向旁边一闪。
“你说我和弟弟很像?”桑茧很好奇他刚刚说的话。她自认为长得像妈妈多一些,而弟弟冰雪鸿云和爸爸很像,因此两个人站在一起很少能找到容貌的相似处。
“你们……说话的语气很像,都冷冰冰的没感情!”柯泫咧嘴大笑,给自己的冷幽默捧捧场。桑茧不懂他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但看着他笑,竟不禁也被带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又走了一会儿,大家终于走出了宫殿的长廊,不远处,一方红色的陆地与蜿蜒伸出的云梯相连,在一片云雾之中悬浮突出,犹若羽化登仙的空中岛屿。
桑茧踏上云梯,转过身郑重地向公主伸出了手:“其余人在此等候,请兰郡国承业公主娉婷雨织随通神者冰雪桑茧上请神台,祈请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