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洁质问王世子为什么一大早擅闯她的房间,他一脸无辜地说如果她再不起床就直接等着午时会和,没机会采办了。
宿洁这才想起她昨日的安排。
撵走了王世子后,宿洁用毛巾简单擦了擦脸,穿戴整齐后列出了她的购物清单。她自己从誓兰队带出来的易容药品已经所剩无几,必须买些材料重新配制。
红临让因身体不适决定在客栈里等宿洁,王世子倒是游手好闲地继续围着宿洁转,尽管宿洁再三提出让他留在客栈保护红临让。
“赤炎使一看到我就心烦气躁的,我干嘛非要守着他惹人嫌。”王世子振振有词地说。
“那我一看到你也满肚子是气,你怎么还没有自知之明地跟着我?”宿洁毫不留情地反驳。
“你才不是真的讨厌我。”王世子自信地一笑,把手臂搭在宿洁的肩上。
为了能把王世子高调的剑藏起来,宿洁把他易容成一个琴师,背上背着一个长条形的琴盒。
在她印象中,古代搞艺术的男子多半长得清清秀秀,有几分女子的体态,因此特意把王世子画成一个娘娘腔,还穿着飘逸的白色绸缎长衣,衣服的下摆和袖口绣着几片碧绿的竹叶。
此时他把手臂搭在宿洁身上,两个人站一起有说不出的基情。
宿洁紧张地躲开,倒不是怕周围人指指点点说他们是断袖之癖,只是刚出客栈,万一被公主看到就百口莫辩了。
战争并没给同安城带来太大的变化,或者是因为这场不战的战争的独特。宿洁很快找到了药铺买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装进了容纳贝壳中。宿洁本来想立即回客栈陪着红临让,但王世子却坚持说他有想买的东西,之前他已经陪着宿洁浪费了不少时间,宿洁也有义务陪他买完他想要的东西。
两人闲逛了许久,王世子东瞧瞧西看看,一直也没说自己到底要买什么,整个同安城都要走到尽头了,他还是很有耐性地踏着方步。
“王大爷,您要买什么就告诉我,我在这一带比较熟也能给您做个向导啊!”走得脚麻的宿洁有气无力地抱怨。
“我姓冰雪,不是王大爷,是冰雪大爷。”王世子完全不照顾她萎靡的情绪。
“好,冰雪大爷,您……”宿洁蓦地站住,不再说话,痴痴地盯着街道的一侧。
王世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那里有一家绸缎庄和一个首饰店,也不知宿洁在看着的是哪一家。
就在那儿,宿洁曾带着哞哞和偷偷挣来了人生中的第一笔钱。
“我找到我要买的东西了。”王世子拉着还在发呆的宿洁进了那家首饰店,首饰店的老板一见是两个男人,还以为他们是想买给自己的家眷,热情地问东问西。
“两位小哥是要买给姐妹啊还是心上人啊,我们家的首饰可以说是整个同安城里最全的,样子新潮雅致,送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因为王世子的衣装打扮还比较华贵,老板娘直接忽略了脸上带疤、破衣烂服的宿洁,谄媚地向王世子迎了过去。
势力的老板娘还是老样子,同安城果然没什么变化。宿洁不禁窃笑。
“把你们这儿最名贵、最与众不同的都拿出来,给小爷过过目。”王世子先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老板娘的柜台上,“这些就算您的辛苦费了。”
老板娘见他如此大方,乐得合不拢嘴,难得遇到这么一只待宰的肥羊。
宿洁不知道王世子想干嘛,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老板娘欢快地和他互动。记得又一次她和于奶奶来同安城买东西,她曾在这里相中了一条镶着五颗七彩水晶珠的项链,在阳光下,每一个角度珠子珠子折射出的色彩都不一样,而五颗珠子在同一个角度又都是同样的颜色。
她现在早已忘了那串项链的价格,只记得贵得是个她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的价格。于奶奶开玩笑说,不如嫁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让那家买下这个项链做彩礼。
宿洁想想自己现在想买下那条项链大概已不觉得那么困难了,可也失去了对她的渴望。就像小时候想买下所有形状的橡皮,等到年纪大了才发现当时渺小的愿望幼稚得可笑,如今已不屑一顾。
“就是这个了。”王世子给了钱,从老板娘手里接过了一个装饰精致的木匣子。
“你买首饰干嘛?总不会自己想送给你表妹吧?”站在门口等她的宿洁忍不住问。
王世子轻蔑地一笑:“世间的俗物恐怕难入表妹的法眼,再说我也没兴趣送她东西看她一脸敷衍的笑容。”
“那就是自己留着穿戴了。”宿洁一脸奸笑,走出了首饰店。
王世子连忙追上来,挡在她前面,打开了木匣子。
宿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没想到王世子买下的竟是她当年相中的那条可以作为彩礼的项链。清晨的阳光明媚得正好,五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润着蓝紫色的柔光。
王世子拿出项链,把盒子随意地扔到了一边,作势要帮宿洁戴上。宿洁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推开他的手猛烈地摇头:“别给我。”
“你可以接受慕云霄送你的簪子,为什么不能戴上我送的项链?”王世子原本有几分憧憬的脸蓦地变得阴森恐怖。
“为什么你知道簪子是慕云霄送给我的?”宿洁反问,当日在蝴蝶镇游玩,王世子一个人留在了客栈休息,回去之后也从没人提起过那支簪子的由来。
“难道这是见不得人的秘密?”王世子也不肯正面回答,狡猾地用问题代替答案。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却一定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宿洁看着他的眼神明明就是在逼他承认,那天他并没有待在客栈,也偷偷跟着大家出来了。
王世子气急败坏地把她推到墙上,拎着项链很没耐性地问:“我现在只问你,你到底戴不戴!”
如果这个项链真的是迎娶她的彩礼,她一定欢欢喜喜地戴上,可如果只是一件和别人攀比、毫无意义的礼物,她又何必看着它黯然神伤。
她正想着要如何拒绝,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