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天逞个能的,公司里好像就她本事大似的。一个寿险业务部就够她忙活的了,还组建什么营销团队?跟那一帮子‘神经病’白天黑夜地跑这儿跑那儿,不瘦才怪呢!”付晓滨愤愤地说。
杨山坡说:“老付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发展营销业务是公司的一项战略任务,这么重要的工作不安排一个能干的人,领导怎么能放心呢?就像公司把电厂这个特大项目风险管理工作交给你老付一样,你不干能行吗?”
付晓滨说:“干好工作咱没意见,拿人家的工资,不干好人家安排的工作到哪里也说不过去。可问题是男人在外面应酬,比如说陪客户吃吃饭、喝喝酒、打打牌之类的,这也是工作需要,女人在这些事上怎么能太挑呢?”
“老付,在公司里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了,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你是大哥,有句话我得问问你,你和冬冬最近是不是闹别扭了?你跟我说实话。”杨山坡眼睛盯着付晓滨问道。付晓滨一脸无辜地说:“没有啊!听谁说的?”杨山坡说:“没有最好。你和冬冬都是我的好朋友,当初你在死命追人家李冬冬的时候,我还在后面又造舆论又撮合的,你老付要是对人家李冬冬不负责任的话,不仅你对不起我杨山坡,也对不起人家魏经纶,我们三个人都对不起人家李冬冬。”付晓滨故作轻松地说:“哪那么严重?两口子拌个嘴、搞个冷战很正常。我就不相信你杨山坡跟白雪就没有磕磕碰碰的时候。”杨山坡嬉皮笑脸地说:“我在我们家里,那堪称是模范丈夫,又洗衣服又做饭,还兼着照顾孩子,可能干了。不信你去问问我们家白雪。”“别吹了,快喝酒吧。”付晓滨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跟杨山坡的酒杯碰了一下。杨山坡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你老付比人家李冬冬大好几岁,又是军人出身,你可要表现出军人和大哥的风范啊!”付晓滨有些不快地问道:“你小子原来不是请我喝酒的,是来给我当老师的啊?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事了?”杨山坡说:“那倒没有。你老付是我哥们,我才愿意磨点嘴皮子,别人的事,我才懒得管呢。”付晓滨说:“兄弟,我保证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了吧?”一瓶滨城特曲喝完后,付晓滨说再开一瓶,杨山坡阻止道:“要开你自己喝,我可不能再喝了。”付晓滨说:“一瓶酒我喝了六两,你才喝了四两,刚有感觉,怎能不喝了呢?”杨山坡说:“打开喝不了,多浪费?”“喝不了剩下的咱不会带回去?花钱买的,哪能浪费了!”付晓滨说着,又让服务员拿过来一瓶。杨山坡说:“改天咱再喝吧。李冬冬去她妈家了,晚上路上不安全,早结束你回去接接她吧。”“她天天去她妈家,我还能天天去接?”付晓滨说着,就把酒瓶打开了,把自己的杯子咕咚咕咚倒满后,又往杨山坡的杯子里倒。杨山坡一边捂着杯子,一边说:“给我倒三分之一杯就行了,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付晓滨说:“怎么也得倒一半。”杨山坡说:“我现在都成孩子他爹了,不能再像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那样没节制地喝了,那样对孩子不好。”付晓滨说:“咱们三四个月没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了,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不喝个痛快怎么能行呢?”看着付晓滨杯子里的酒喝得差不多了,杨山坡把酒瓶子盖拧死,用手握着酒瓶子,跟付晓滨说:“喝完杯子里这些,咱吃点饭回家。”付晓滨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后,看了看杨山坡手中的酒瓶,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说道:
“不吃了!走吧!”九点多钟杨山坡回到家的时候,杨杨已经睡了。杨山坡把嘴凑到杨杨的脸上刚想亲一口,就被白雪的胳膊挡了回来:“喝得醉醺醺的,离他远一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喝酒后离杨杨远一点,你就是不听,要是把他熏傻了怎么办?”杨山坡有些醉意地说:“酒怎么能把孩子熏傻了呢?你这是什么理论?”白雪瞪了杨山坡一眼,问道:“晚上又跟谁一起喝的?喝了多少?”杨山坡说:“本来想喝完一瓶就行了,可付晓滨那家伙非要再喝点,又多喝了半杯。”白雪说:“没事你们俩喝什么酒?”杨山坡说:“魏总让我去当间谍,不喝点酒怎么能把情报套出来?”白雪惊奇地问道:“你们跟老付不是哥们吗?从他那里套什么情报?”杨山坡就把魏经纶交代给他的任务,以及他如何去落实领导交办的任务一股脑地跟白雪讲了。白雪说:“魏经纶那么关心人家,为什么他自己不直接去问呢?”杨山坡说:“老婆大人怎么忽然糊涂了?老魏过去跟人家李冬冬有过那么一段历史,这事他自己怎么能问得出口呢?”白雪笑着说:“要不人们怎么都说初恋的感情是最真挚的,魏经纶这么本分的人对初恋情人都这么念念不忘,其他人更可想而知了。”杨山坡说:“老婆怎么这么善于总结啊。其实魏经纶和李冬冬也算不上什么初恋情人,只是相互有好感而已,因为他俩还没开始恋上,就让老付那家伙先下手为强了。”
白雪说:“李冬冬当初要是跟魏经纶结婚的话,肯定比现在强。人家魏经纶要才有才,现在又当了领导,哪样不比付晓滨强?这事成不了都怪魏经纶,在跟李冬冬这个问题上,魏经纶不太爷们!”
杨山坡一脸坏笑地说:“人这一辈子谁跟谁老天爷早就给安排好了,我做梦也没想到,咱两人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还把小杨杨给搞出来了。”白雪一把把杨山坡推倒在床上,故作生气地说:“以后孩子大了,别开口就胡咧咧。”杨山坡龇着牙笑道:“我儿子要是现在能听懂咱俩说什么话的话,那不知比他爹强多少倍了。说实话,我二十多岁了还不知道媳妇是干什么的。”白雪说:“越说越没正经了。你侦察到老付什么情报了?”杨山坡说:“他俩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我发现老付最近酒好像喝得和原来不一样了,有点馋。今晚上要是我不把酒瓶子早攥起来的话,说不定现在我们还没结束呢!”白雪说:“女人就烦男人喝起酒来没完没了的。更可恶的是,有的人喝完酒后耍酒风,回到家后又打老婆、又骂孩子的。”杨山坡说:“这样说来,我老杨还是很有酒德的。咱喝完酒后,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眼皮打架,想睡觉。我喝醉了酒睡觉的时候,你没虐待我吧?”白雪说:“我看你就是欠虐待。以后你要是再喝醉了酒,我跟儿子抬着把你扔到大街上去,看你以后还敢喝醉不?”杨山坡看了儿子一眼,幸福地说:“我儿子才不会那么干呢!”“哎,对了,刚才你说老付喝酒跟原来不一样了,有些贪杯,他会不会有酒精依赖症啊?
我听说人一旦产生了酒精依赖,对谁都没感情了,只对酒有感情。要是那样的话,那李冬冬可就惨了!”白雪不无担心地说。杨山坡想了想,说道:“你还别说,老付看酒瓶子的那个眼神和喝酒的那个亲切劲,还真有那个可能。不行,过两天我得想办法问问李冬冬。”白雪说:“你好意思问她?找机会还是我问问她吧。”第二天,杨山坡把头天晚上跟付晓滨喝酒的经过和跟白雪的分析,跟魏经纶叙述了一遍。魏经纶说:“白雪分析得很有道理,我看十有八九是那么回事。这事咱俩没法问老付,问他他也不会承认。这样吧,过两天,让白雪和柳叶找李冬冬谈谈,我估计,李冬冬能跟她俩说实话。”杨山坡与白雪孩子百日的前一天,柳叶打电话问李冬冬明天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一起再去看看杨杨,小家伙明天过百日了。李冬冬说:“上午可能不行,我部门的张姐病了,今天住院了,我跟其他同事约好了,明天上午一起去医院看她。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客户约我们明天上午见面。要不咱明天下午或晚上过去?”柳叶说:“孩子过百日,他爷爷和奶奶肯定要来看孩子,上午去也不太方便。下午你有时间?”李冬冬说:“下午没问题。三点咱在城关中学门口集合。”下午三点左右,柳叶和李冬冬一起来到了白雪家。“你们两个真是的,让你们上午一起过来吃饭,怎么不来呢?”白雪一边说着,一边从柳叶和李冬冬的手里接过俩人给孩子带的礼物,“不要每次来都给孩子买这买那的了,那么个小不点,给他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李冬冬说:“宝宝过百日,我们这些当姨的,不给小家伙买点东西怎么能行呢?一点小东西,花不了多少钱。”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后,柳叶问:“杨杨他爷爷和奶奶今天没来?”白雪说:“天不亮老两口子就坐车来了,吃完午饭后,山坡把他俩送到车站让他俩坐车回去了,刚走没多会儿。”李冬冬说:“白大叔和夏阿姨上班去了?”“上班去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自从有了杨杨后,老两口子工作也不那么积极了,尤其是他姥姥,一会儿回来看看,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好像我是后妈似的。”白雪咯咯笑着说。李冬冬说:“人们不都说隔辈亲嘛,尤其是我们杨杨又长得虎头虎脑的,谁见了不喜欢?”白雪说:“她奶奶一来,抱着就不撒手了。她儿子说孩子睡了不能抱着,抱着睡对孩子不好,影响孩子发育,老太太听了还不高兴了。”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着聊着,就聊到李冬冬身上。白雪拉着李冬冬的手说:“听山坡讲,你最近很忙,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李冬冬说:“最近公司里的事确实不少,领导给我下达的任务指标又很重,感觉压力很大。”
白雪说:“有了杨杨以后,我才体会到女人的不易。既要照顾孩子,又要操持家务,自己还要工作,如果样样都要求干得很出色的话,那身体怎么能吃得消?我不像你们俩,事业心强,工作上的事,我的态度是过得去就行。”
柳叶笑着说:“我可没你说得那么敬业,只要说得过去别下了岗就行了。退一步讲,即使有一天下岗了,他们做男人的也得养着我们。”李冬冬说:“人家魏总和杨经理不仅有能力,还会体贴人,我可没你们那么有福气。”白雪笑着说:“人家老付也不错啊!在单位里领导倚重,在家里也应该错不了。哪个男人家里有这么一个又能干、又漂亮的小媳妇,不当宝贝似的供着、养着?”李冬冬神情黯然地说:“不奢望把咱当宝贝供着养着,他能把自己身上的那些臭毛病改掉就谢天谢地了!”柳叶说:“付大哥那人平时看着挺好的,他能有什么坏毛病?”“表面上看着挺好的,谁知道他能那样?”李冬冬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滴。柳叶和白雪急忙问道:“冬冬,老付他对你怎么了?”李冬冬接过白雪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不怕你们俩笑话,我们俩人结婚后,基本上就没消停过。”柳叶握着李冬冬的手说:“说说怎么回事,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帮你。”“以前只知道他能喝点酒,但谁知道他是个‘酒鬼’,一顿离了酒都不行。刚结婚的时候,我想他每天既要去工地,还要跑理赔现场,挺辛苦的,晚上喝点酒解解乏也未尝不可,可谁想他依赖上那东西后,每喝必多,喝多了有时还骂人。好话狠话都说过,就差下跪求他了,可他就是戒不了。我爸妈也找他谈过几次,每次他都说一定改一定改,可就是不改。我想跟他离婚,他说跟他离婚,他就死给我看。我爸妈都是那种很传统的人,也不同意我们离婚,他们说丢不起那个人。你们说,这日子我怎么过?”李冬冬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白雪说:“看着老付整天嘻嘻哈哈的,又在部队里干了那么多年,不应该是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李冬冬说:“部队里纪律严明,想喝也没有那个条件。转业来保险公司后,有条件了,他自己又不注意,时间一长,就上瘾了。我逼着他去了几趟医院,医院的大夫说,他这是酒精依赖症,依赖程度厉害的,一不喝酒,腿走路都没劲,有的还大小便失禁。”
柳叶说:“我有个亲戚在人民医院当副院长,晚上我去找找他,让他给出个主意。”李冬冬说:“我爸爸也有很多学生在医院里工作,他们说如果再厉害的话,就要强制戒酒。可付晓滨自己没毅力戒,又怕别人知道后丢了面子,死活不去强制戒酒。”白雪说:“不能老依着他,该强制戒就必须强制戒!”李冬冬说:“这件事你们两人知道就算了,千万别再跟别人讲。他不怕丢人,我还得要脸。”
白雪说:“都影响家庭正常生活了,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再这样捂着掖着,不仅家庭完了,你一辈子的幸福也毁了,老付他自己的身体也垮了。不行,这件事我们不能光听你的,得让山坡他们一起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把这件事情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