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云或许是太投入于自己内心那个疯狂的计划了,也又可能因为他是男人,所以他把那些和王珊珊的不愉快根本就没上心上,倒是把自己和王局长的关系一直像在走独木桥一样的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所以他在和王局长取得互相信任以后,一直按照萝卜头的嘱咐,不提公司上的任何事情。这反倒让王局长觉得这些晚辈的孝敬和关心,自己受之有愧。最后终有如萝卜头所料,这王局长自己没能忍住,在一次和陈康云饭后的“烟茶会”上,先开口问了陈康云生意上的事情,陈康云自然还要像刘备称帝那样虚让几下,假装说:”公司事业顺利的很,托王叔叔您的福,公司正如日中天呢,我那朋友陈亚君虽然学历不高,在工程队也是摸爬滚打很多年了,他呀,连建筑师资格证书都已经考出来了,所以有他帮着我,我也放心多了。”然后又稍稍面露难色,难看的不多不少,表现的不长不短,敢好让王局长觉得他自己的眼睛如群众一般的雪亮,一看就看穿了陈康云那还不到一秒的”微表情“。
王局长看了他一眼,果然得意的说道:“呵呵——小陈呐,我已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啦,你那点眼神逃不过我的眼睛,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一点,帮你也就当是帮珊珊啦,哈哈哈,是吧!”
这种谈话的骗局就像《The Wolf of Wall Street》(华尔街之狼)中乔丹·贝尔福特卖penny stock时的推销技巧(仙股,股价低于1元),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谁输了。而且萝卜头早料到这样厅级干部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把大单子交给他们做,势必是要考验他们公司的正真能力以及对他的忠诚度,至少不能砸了工作上的面子,更不能塌了项目还砸了他的脚。所以陈康云只是试探的说了一个他们工程队完全有能力承接,以及王局长完全有能力帮得上忙的项目,萝卜头又说这正事说出口前的假正经,就像第一次上床的时假正经——那是必须的,于是陈康云又奉承道:“王叔叔真是火眼金睛啊,什么瞒不过你的眼睛,呵呵——也没什么大事,最近我朋友看到一个市政建设改造项目在招标,他觉得这标书里面不太合理,那个花坛和人行道改造的项目那么小,没必要和大型桥整修梁捆绑在一起,完全可以独立出来让一些小企业竞争一下嘛呵呵,我那朋友就爱多管闲事,吃不到葡萄就说人家种的葡萄不好,我都劝他不能着急,咱们——”
王局长忽然沉着脸不悦道:“小陈呐——这——你就不对了,现在是在我家里,你和珊珊正谈朋友呢——王叔叔我可没当你是外人,我都说了你有事就开口,以后呀,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陈康云老实的道歉并坦白道:“是,是,是,王叔叔批评的对,是我太见外了,呵呵,其实呀,我们公司刚起步,就想先接点小项目做做,那上百千万的自然现在还是做不了——”
王局长又高兴了,圆脸上的肉泛着笑晕,说道:“你们想做那个花坛改造项目吗?——回头我帮你去问问吧,说来也巧哈,哈哈——那建设局城市建设科的科长是我老下属了——哈哈哈!小陈呐,你还不知道吧?我呀——之前就是在建设局任职的呢——你这项目算是问对人喽!”
陈康云又意外又高兴,还带点激动,演的比王局长的真高兴还真,故意装傻道:“哎呀——真的啊,那——那真是太好了,回头呀,我把我们工程队的资料送您办公室去,也让您了解下我们公司,听珊珊说,王叔叔您还是水利专家呢,呵呵,还请您提点宝贵意见呐,呵呵——”
孟子曾说:“人之大患在好为人师”,似乎这“好为人师“是人之本性,这当了大官指导下属惯了,当然更是“好为人师“,所以萝卜头说在这样的领导面前,要永远都比他傻,比他笨,比他外行,这样才能烘托出他的才能,甚至连外表都要表现的比他丑,比他富,比他猥琐,这样才能衬托出他的正直,这种心态就好像古代皇帝微服私访的心态,虽然穿了便装,但骨子还希望别人能认出自己是皇帝。而且有时候你还要故意犯点无关痛痒的小错误,好让他伟大的发现,并严肃的批评,然后专业的纠正,最后他就会高兴的让你下回不要再犯了。所以这王局长又严肃的批评陈康云道:“吓——小陈呐,你是初做生意没有经验,这资料怎么能送我办公室呢,你叫珊珊带到家里来给我就行了,以后呀,你要学聪明点,不要以为我们这公务员这么好当,明不明白?还有啊,你那朋友靠的住吗?工程队不会是豆腐渣工程队吧?”王局长还自以为自己像乌鸦那样高高在上,全然不知道自己正被暗处的一把猎枪瞄准着。
陈康云好像醍醐灌顶似得忽然开窍道:“哎呀——王叔叔,你说我这笨脑子真是没得救了,居然这都没想到,呵呵,回头啊——我就去新华书店好好冲冲电,呵呵——说实话——我最近也正打算报个自考什么的,考点证书呢——哦——王叔叔,这么和您说吧——我那朋友自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可算是青梅竹马了,呵呵呵——也是生死之交!所以王叔叔,您放心,我用生命担保,他绝对靠得住,到时候带您看看他们之前做的项目,您就对他信心十足了,他那个公司资料里有——呵呵!”
王局长觉得这陈康云还算是个“可造之狗“,便笑着说道:“那就好,我看你脑子还算活络,悟性挺高,以后呀——学着机灵点,钱要赚,但前提是事情要做好嘛,是不是?如果你们这个项目有希望,那也不要丢了我的老脸啊——哈哈哈——你朋友既然比你专业,后续的就让你那朋友去处理吧,你呀,以后要学着怎么管理,控制那些人,要是你们公司做大了,你那股份——算了,这不说了,以后再说吧——你还年轻——呵呵,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了,最近和珊珊怎么样?前几天听她说你们去新加坡玩了一下?”
“哦!是的,珊珊有给你看照片吗?王叔叔,您就是太忙了,请都请不到您呐,珊珊也一直想和您,还有阿姨出去玩玩,旅游一下呢。”陈康云真诚的邀请道。
“哈哈哈——你小子啊,难道还嫌我出国出的不够多吗?——不过啊,你们以后东南亚还是少去去,那不安全,要去呀,就去点远的欧洲,美国,我去了很多趟欧洲,还是觉得荷兰那席凡宁根不错,珊珊去过几次,那里也熟悉,下次呀,让她当导游带你和你妹妹去玩一下——哈哈哈——你呀,以后没事常来家里,多陪陪她们母女,珊珊妈妈老惦记着你呢,哈哈哈——我是工作太忙了,实在没办法抽时间陪他们——”
“对,对,王叔叔说的对,东南亚确实不安全,最好我们能全家总动员嘛,呵呵,工作再忙,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嘛,呵呵,王叔叔,您可要注意身体呀——呵呵,这全家,哦不对,全市很多家还得指望您呐——您放心——我呀——我只怕来多了,打搅你们,遭怕保姆讨厌说我老来蹭饭呢!哈哈哈!”陈康云最后模仿王局长的笑,虽然惟妙惟肖,但却模仿的太早,差点露出了得意的狐狸尾巴,幸好这王局长还傻傻的以为,他这笑,只算是像狗模仿主人一样,只是为了讨好自己,不然陈康云这全盘计划怕是会像那失事飞机,只因那几颗笑声似螺丝没旋紧而导致坠机,全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