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经过多年自己的努力和余队的帮助,已经做了地方检察院的检察员,还是检察委员会委员,跟在刑警相比似乎这个工作更适合他,他也做的得心应手,视这个工作如生命。所以时间久了在当地已经是小有名气,社区的熟悉他的人都叫人“刘青天”,自然人如硬币的正反面,有人看到他的正面,自然有人看到他的反面,所以也有人说他是“伪君子”。但至少他自己认为,自己和他的老师一样,手上没出过一个冤假错案,对那些权贵也是从未“摧眉折腰”过。这天他正在整理一个正当防卫杀人案,准备结案归档,不予公诉,因为公安机关提供小区视频现场等各项证据明确,合理。检察院也已经和死者家属说明情况,正在善后调解。这时他的助手王珊珊匆匆跑进办公室气喘吁吁的和刘涛说道:“刘检,不好了,那个死者家伙的母亲又来了,发疯了似的在那里乱喊着要起诉,说她儿子不会杀人,保安都劝不住……”
刘涛不耐烦道:“你先打住,你是助理检察员,你跟我汇报情况,就这样跟我汇报的吗?没头没脑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案子?”
王珊珊知道这刘涛表面上严肃,其实内心对他们这些工作没多久的下属还是很和蔼的,便立正装作严肃,调皮的说道:“对不起,刘检,王珊珊同学错了,请求重新汇报!”
刘涛看着她差点笑出声道:“好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后去其他地方向上级汇报工作,要说清楚。不用重新汇报了,我知道哪个案子,就那个正当防卫杀人的案子吧?没事让他们上诉吧,这案子也没什么好审的,法院肯定和我们的看法一样。 “
“我也觉得没什么好审的。那老太太也是,非要在那里胡闹,还说我们都瞎了眼,故意杀人说成是正当防卫,还说刘检你……”王珊珊结结巴巴的不敢说。
“说我什么?你还不知道我吗?是黑是白,上天自有公道,我还怕人家怎么说吗?要在乎人家说什么,就不能做这个工作。你说!”
“说你认识陈康云,而且关系不一般,还说你对这个案子有私心!”
刘涛听到这里呼的一下忽然站起来,心里诧异到这个老太太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但很快他就想明白,这老太太他们家是肯定是已经请了律师,有备而来的,她可能就是来宣泄一下,便和王珊珊说道:”你这两天在重新整理一下这个案子材料。这事也麻烦,按规定我们也不能给他辩护,我看他的性格好像也不会去请律师。”
“啊?……刘检?你还想给他辩护?你不会真的认识那个家伙吧?”王珊珊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要啊了!去吧,待会我就把手上另外的材料给你送去,原先以后那些材料跟这个案子并没有直接联系,所以没有给你们看,既然死者家属的律师已经挖出这些资料,我们也有备无患,到时候一并提交给法院。 “
王珊珊懦懦的去了,刘涛坐下靠着椅背叹口气,心里思索着自己和这袁重还真是冤家路窄,小时候杀人,遇上自己没说实话,最后自己跟了这么长时间,找到突破口了却又没找到证据,到现在也找不出那钢笔的去向,让他老师逃脱了法律制裁。现在长大了又杀人,该不会又没和我说实话吧?可这小区视频虽然晚上拍的噪点有点多,这过程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这案子自己思索了很久,也模拟过现场,找不出什么疑点,连自己岳父也说没什么可疑之处,而且自己还没告诉他,那个陈康云就是二十几年前的袁重呢。可那老太太这次来,说要起诉,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起诉,不然这明摆着输的官司又有哪个傻律师会去接了,没有新的发现,接了不是砸自己牌子吗?莫非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呢?这样思索着,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能有蹊跷,于是起身去拿了那些材料去王珊珊那儿,打算在重新阅览一遍这个案子,看是不是还能发现什么。
果不出刘涛所料,陈康云没有请律师,要求自己做自己的辩护人,也如刘涛所料,法院没有同意死者家属不公开审理这个案子的请求。陈康云虽然没有律请师,但是自告奋勇愿意免费为他提供法律援助的倒是不好,这么一个好打又能出名的案子,再傻的律师也愿意接。
开庭那天,由于陈康云妹妹要上学,就只有萝卜头一个人帮他推着轮椅陪他来,除此之外在偌大的一个法院除了刘检,再没有认识一个人。倒是死者家属来了一大帮人,只有死者父亲恨这个儿子自作孽,不可活,死性不改,不愿去听,而且当初自己就反对上诉,觉得这种事情上诉反而是丢自己的老脸,暗骂那老婆子宠儿子宠疯了,整天去检察院喊着倾家荡产,卖了房子也要给儿子讨个公道,还闲那畜生败掉的家产不够多,也便不再理这事,随那老婆子和小舅子整去。
检察院工作人员按照流程,向法庭陈述了他们的调查过程和结果,也展示了警方的各项证据。
“审判长,虽然被告已经录了口供,但我认为他还很多事情隐瞒没有说,所以我想让被告在讲述一遍案发过程。”
“同意,被告,请你在讲述一遍案发过程。”
“那天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电影,因为第二天休息,所以我看的有点晚,我记得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半左右。我听到外面有小孩的哭声,好像是在喊‘爸爸,不要再打妈妈了‘随后又听到男女吵架声,我打开窗户,看的楼下小区的路上挺着一辆小车,他们就在车子旁拉扯吵架,我看那孩子才七八岁哭的可怜,于是我就下楼去准备去劝劝他们,我下楼后发现那个男的身上有酒气……”
“我儿子有名字,他叫李逸。”死者的母亲忽然愤怒的大声说道。
“请家属保持肃静,控制情绪。”
陈康云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好吧,他叫李逸,我走上去拉开他们,和他说,打女人是不对的,你这是家庭暴力,有话好好说,大晚上的你这样也会打搅到小区的居民,这时小区的一个保安也闻讯赶来了,也在旁边劝他,可是这个李逸,不听劝,说’老子打自己老婆,管你们什么事情,就算打死她也不管你们的事情‘,就又冲过来又要打那个女的,我拦住他,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在了地上,他站起来以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喊着说我和他老婆有不正当关系,要把我们两个都捅死,他就朝我冲了过来,我来不及防备被他腹部刺了一刀,因为我当过兵,在部队也练过搏斗,我情急之下就条件反射的握住他的手,拔出刀子插到了他的喉咙上。后来警察就来了,再后来救护车也来了。事情就这样的。”
“看来已经倒背如流了哈,说的和口供丝毫不差。”胡律师笑道。
这时旁边的审判长说道:”控方律师,请不要说这种带影射的话,你可以直接表达你的观点。”
“审判长。我方指控,这个陈康云不是正当防卫,而是故意杀人。而且,我还要告诉大家,大家可能不知道,这已经不是陈康云杀的第一个人了。”
这话一出,那些来旁听的小区邻居惊讶,死者家属点头,小报记者坏笑,那些打酱油的哗然。
陈康云则像大半夜忽然听到个巨雷落地,吓了一大跳,惊的自己伤口又疼痛起来,以为自己以前的那几起杀人案被他挖了出来,但又马上冷静下来想绝不可能,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任何证据,连尸体都没有,如果那些事情他找出了证据,绝不可能会在这里说。猜测可能是把自己小时候袁家村的那个案子翻出来了。
“我调查过被告,他的原名并不叫陈康云,而叫袁重,这是当年的派出所的资料。他是后来被收养后五年才改的名字。在此之前他一直叫袁重,而且在他七岁那年,他就已经杀过人。”
“这是当年案件的卷宗资料,而且他杀的不是普通人,真是他的亲生父亲。”然后胡律师笑着对着陈康云又说道”我说的没错吧,袁重同志!”
“我也记不太清了什么时候,不过我父亲确实是我刺死的。”陈康云冷静的回答道,并没有继续去说当年的事情。
“大家想想看,一个七岁的孩子就敢杀死自己的父亲,他的内心可想而只有多凶残,还有,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正是今天负责这个案子的刘涛,刘检察官,就是他决定不公诉这个案子的。这些一手的材料我也是通过他获得的。”
“控方律师,你想通过这个事情说明什么问题。据我所知,刘检在此案中并没有越职行为,你手中的案卷,刘检也给我了解过,当年他刺死袁福的案子和本案并没有直接联系,还请你直接表达你的观点。”
“我想说明的是,这个袁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我还调查到,他当年当兵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他的暴力,他殴打过自己的班长,还打掉他班长的一颗门牙,而且在他们营自行组织的自由搏击赛中,他还打断过对方的手……”
审判长打断他说道:“控方律师,我看过被告的档案,部队那部分虽有提到你说的那些事情,但他并没有因此受过处分,而且里面也有说明那都是事出有因,并不是无端生事,你说的这些并不能证明被告有暴力倾向。而且更无法证明你的控诉观点,我想你还是直接出示有说服力的证据,不要在故意做诱导铺垫,如果你继续做这种陈述,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和审判员会商议,将驳回你的这次诉讼的请求,维持检察院处理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