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地上一滩血水流动。
剑起,头落。
凌程的头颅似皮球般在地面上翻滚,他的上半截尸体似标枪直直挺立。
他的头已断,但傲骨未断;他的血已流尽,但豪情未逝。
樊大元眯着双眼看了看正在滴血的剑刃,红色的剑刃映得夕阳格外的红。剑身闪现出微弱的红色光芒,但在鲜血的掩盖下,这道光芒难以察觉。
看到凌程不想倒下的尸体,樊大元眉头微皱,皱纹变得更密更麻了,露出了不耐烦模样。
他再次提起剑,像切西瓜般飞舞着剑,鲜红的尸体被大卸八块,似瓜瓤般到处飞溅,染得地面一片通红。
鲜血浇灌着剑,剑本身闪现的光芒更胜了,樊大元虽察觉到了一丝光芒,但他以为是鲜血的颜色,并没有在意剑的变化。
他在意到了周围的温度在慢慢下降,一股寒意慢慢袭来。
他望向了凌雪,眼光中闪现出一抹惊奇。
凌雪待在几乎没有呼吸的凌风身旁,她明亮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死灰色,苍白的脸如死尸般阴寒,发间挂满了冰丝。
所有的一切她都看见了,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人用剑斩断头颅,被人用剑分尸,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用力地嘶吼,但她的声带像是突然破损了一样,无论她心里怎样嘶吼,她却发不出声音;她想冲上前去替他的父亲挡那一剑,但她的腿似被冻住一般,无论她想怎样移动,她却一步都跨不出。
她的眼角没有了泪水,只挂着洁白透明的冰丝。
她吓傻了,脑袋一片空白,被冰所封住。她的心也变得寒冷,流出的血也是冷的。
她所受到的打击不能用雷轰电掣击在她的身体上来形容,也不能用冰冷的水浇在身体上来描述,她所受到的打击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无论多么坚强的岩石,都会有破碎的时候,无论多么坚强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也会碎落。
凌雪的身上寒气更盛了,脸色更苍白了,眼睛更没有活力了。躺在地上的凌风的身体渐渐被冰丝所覆盖,她竟都没有丝毫察觉。
周围的空气因寒冷而收缩,白茫茫的雾气似幽灵般慢慢显现出来,地面的鲜血慢慢化成了冰,似美丽多姿的红色玛瑙散落一地。尸体也被一层洁白的冰丝所覆盖,地上的冰花绽放,整个地面已经被寒气所侵蚀。
樊大元面色凝重,眉头皱成密密麻麻的线,他的呼吸竟然慢慢地变得了沉重,突然,他脑袋中想起了一个传说。
“不可能,这只是远古传说。果真人老了,胆子也被磨平了,对一些怪异的事就容易浮想联翩呀。”樊大元摇了摇头,脸渐渐变得了舒展。
“不过,那小女娃才凝气境,竟然能够操控天地冰云素到这种程度,很多涅槃境的属性武者都远远不及呀。老夫虽有爱才之心,想将其收为弟子,但可惜,她非死不可。”他接着说道,一只手微微举起长剑。长剑上的鲜血已经化成了冰,剑在残阳下一闪,如同镶嵌着红宝石发出闪耀的光芒。
剑在微微颤抖,本身发出的光芒更盛了,它是在因为寒冷而颤抖吗?
剑出手了,划破天空,留下流星般的痕迹,眼见剑将要刺向凌雪美丽光滑的脖子。
突然,剑发出了太阳般炙热刺眼的光芒,剑上的冰柱在这一刻破裂,地面上散满了红色的‘宝石’。
剑身通红,映得残阳更红。
红色的光芒被凌雪苍白如镜的脸反射,映在了樊大元那张极度扭曲变形,写满恐惧的脸上。
他额头的汗水不停地渗出,如雨落一般。他在害怕,内心的恐惧猛地涌上心头,他无法使剑刺下去!
他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施展了增大元力的功法,但剑重如泰山,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凌雪似痴了一般,她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满不在乎,呆呆地立在原地。
剑身变得更通红了,一道白烟缓缓从剑中冒出来,缓缓地化成一个人形···
樊大元见状,吓得手立马松开,好像手中握着的是一条毒蛇。他背后的翅膀迅速抽出,‘唰’的一声迅速飞向远处,高处。
他不敢回头,他害怕一回头小命就不保了,他要用尽一切办法赶快逃离,翅膀拍打着空气,形成狂暴的风暴。他逃得很急,很快,就像后面有一头可以随时吃掉他的猛兽在追赶着他。
他仅仅瞥了一眼那人,他就像一滴雨滴看见浩瀚巨大的海洋那样震撼,无助,他明白那人杀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该死的,我怎么会遇到封印在剑中的老妖怪?早知如此,我就不自告奋勇地接这个任务了。”樊大元边飞边骂,他知道自己‘好运’当头,想不中‘头奖’也难以登天。
“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威严的声音在樊大元耳边响起,震得樊大元的魂都掉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睛如死鱼般瞪着。他想逃脱,但自己的翅膀好像被折断,自己的双腿好像也被枷锁所锁牢,让他无法动弹。
他明白,这句话就如同皇帝的圣旨,彻底决定了他的命运,宣判了他的死刑。
一位白衣男子缓缓从天而降,如同天神一般立在了樊大元面前。男子一头浓黑茂密的头发乌云般散落,他双眉浓而长,一对乌黑幽邃的眼眸如大海般幽深神秘,挺拔峭立的鼻梁,象征着坚强,决断。
毫无疑问,他不是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吟诗作对的花花公子,而是一个经历过风吹雨打,千锤百炼的男人!
“千年了,没想到凌家已经落魄到如此模样。”他双眼一扫,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眼神中闪现一抹悲与无可奈何。
他的眼睛望向樊大元,闪现出愤怒,樊大元感觉自己看见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将要把他吞噬。
“你有何话可说?”那人淡淡的说道,声音却透露着无尽威严与霸气。
樊大元一怔,缓过了神,汗水湿润了他的脸庞,他回想起了都有一阵后怕。仅仅的一瞬间的对视,他所经历的折磨比他一辈子所经历的苦难与折磨都多。
“你有何话可说?”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樊大元的大脑快速地运转,他也明白认怂讨不到好处,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于是他傲慢地道:“我无法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