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戴渊欲北,帝止之:“设豫州叛,子当守关而拒之。设果未叛,当启关而迎之。天下未定,弄险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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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渊略一迟疑,小绍看在眼里:“休要瞒我。港口货船少而客船多,往来港口的兵士也比力夫多。北方到底何事?”
戴渊一想,反正这事建康城都传遍了:“祖逖占据壶关,拥兵三万。本官奉命北上,以防不测。”
“是壶关,不是函谷关,不是虎牢关?”
“你是说……”戴渊慌忙将小绍拉到一边,展开一副一尺见方的地图。
函谷关在虎牢关西,壶关却在虎牢关北。中原地形,所谓“地陷东南”,壶关和虎牢关相距百里,虎牢关通向长安,而壶关通向并州。
“相比于豫州,并州贫瘠,又不是长安必经之路。祖士稚这么做,恐怕另有目的。”
小绍忽然附到卞壸耳边:“并州……卞师父,去年冬天,是不是有个上党口音的客商来过?”
“是有个上党人,送《泰山碑》的拓片来。”
那就是了,上党远在西北,这人怎么会路过泰山?
“戴将军,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还请缓些时日出兵。”
戴渊摇头:“世子,军令如山,岂可儿戏。”
这也是小绍想当然了,祖逖能自作主张,是因为他麾下全是私人部曲。更兼豫州刺使的身份。
温峤忽然开口:“军令的内容是防备江北,并没有要求进军壶关吧。”
他着重“防备”二字,小绍和戴渊恍然大悟:司马睿之意不过是防范战火蔓延到江东,若是轻启兵衅,恐怕不但无功,反倒有过。
戴渊此时有求于人,不敢怠慢:“还请先生指点。”
“雁行军假使远赴关中,人逸我劳,实非上策。豫州于淮阴炼铁,将军不如防备淮阴,以备不测。”
三万人的豫州军,对只有万人的雁行军是块硬骨头。攻城下策,所虑者不过军令尔。但如果能控制住淮阴的兵器,对上峰也算有交代。
戴渊故作为难:“'只是儿郎欲求军功,恐怕难以号令。”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雁行军欲复故土,但既然南迁而来,也不至于愿意以卵击石。只是他驻军侨县,军饷筹措不易,总得雁过拔毛才行。
小绍不明就里,神色便有些着急。但这些官面文章周顗再熟悉不过,便道:“不敢让将士徒劳,淮阴打造的环首刀,雁行军支取五千把如何?”
“环首刀?不是眉尖刀?”戴渊忍不住露了穷酸相,自然便是同意了。
不过也不能怪他如此,雁行军介于府兵和团练之间,足饷率不足八成。此时乡间团练,着甲率不及二成。时值战乱,铁价腾贵,眉尖刀尚且不能全军装备,何况是环首刀?
环首刀改装长柄,便是偃月刀。乃是一等的斩马利器,上马亦可使用,乃是宋代《武经总要》中的制式装备。就是真TM贵啊。
拿人的手短,戴渊便领了世子府信物,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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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车中胆气豪,祖龙社稷已惊摇;
如何十二金人外,犹有人间铁未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