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掠过树林,无声无息,似一阵西风拂过。
月色中,层层枝叶之下,林中小道上一队骑兵正在快马加鞭穿过密林。为了隐蔽,战马脖子上的铃铛全部被去掉,马上之人也全都一身玄色夜衣,没有火把,尽量压低声音,如同一团团黑色的烟雾在怪石古树之间滚滚向前。
终于到了杞国东边重镇虎台,城门无声地打开了,这队骑兵鱼贯而入,城门接着在他们身后轻轻关上。
李檀与宁王登上东面城墙,守城将军前来行礼:“不知陛下要来,没有远迎圣驾,臣罪该万死。”李檀挥了一下手,制止他再说下去:“陇南国军队现在集结了有多少?”
守城将军回禀道:“这几日陇南国军队从北边山上与南边水路上缓慢向我们边境集结,每次都是夜半时分到达,隐于离城三十里的高山密林之中。直至今日已到了大约十万军队。”
李檀向远处的密林中望去,隐隐有火光闪动,虽不明显,但分布却是十均匀,像是有意隐藏。他转头对宁王说:“十万陇南军能隐藏得这么好,安营扎寨也颇得兵法精要,似是取虎首为先双翼侧应之势。看来这位领兵的将军十分厉害。”
宁王道:“确是如此。”
李檀问守城将军:“如果明日陇南军队前来攻城,你等有何对策?”
“为臣这几日已将外城墙加固了三层,又在城外挖了四道堑壕。城中准备了充足的粮草,城墙上堆满了大石块与几十坛焦油。”
李檀点点头道:“朕记得地图上标着虎台城中取水来自于穿城而过的东阳河,而此河的上游正在陇南国。若是他们从上游截断东阳河,城中又该怎样取水?”
守城将军回禀道:“臣这些日子已命人在城中多打了十几眼井,可够百姓饮用。”
李檀听了接着问:“城中水系皆是东阳河支流,地下水亦是如此。若是陇南国直接在河水里下毒,那井水岂不是也不能喝了,到时又该如何应对?”
守城将军听到李檀的话,一时语涩,不知如何回答。
李檀回过头,像是对宁王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最好办法就是不和陇南军队开战。现在他们刚日夜兼程到达,军容整齐,正是士气最高的时候,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要打,偏不让他们如意。”
宁王听罢,走上前一步道:“父皇明鉴,若是他们全力进攻,我军又该如何?”
李檀用手指了一指敌方的营地道:“陇南军队若是全力攻城,则会引我军大举东进,郯国的压力马上就会减轻,替郯国受过,陇南军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他们摆开架式无非是威摄罢了。”言罢,他将守城将军叫到身边道:“这几日陇南国定会天天前来叫阵,你要做好准备。派兵出战,点到为止即可,切不可贪功而趁胜追击,中了敌人的奸计。另外出城向东四十里便是南河,若是城中水不能饮用,则要派出精干士兵,前去取水。”守城将军称诺。
言罢,李檀与宁王下了城楼,飞身上马,出了虎台,向魏军大营赶去。在回来的路上,李檀与宁王商量如何进攻郯国,两人都认为应该采用水路进攻。
先行的骑兵队行了一多半的路程,见前面有户人家便停下马来,推门进去查看,想给圣上找一个可以歇歇脚的地方。只见这户人家大概听到了什么风声早已逃走,只留下这一个空空荡荡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