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晨景瑞鹤图》图画得是初春的清晨,金台殿上空群鹤云集的景像。若是平常画家,一定会以平视的角度来画,可是偏这幅画的作者选取了金台殿飞檐的一角,作为画面的主体,群鹤在飞檐之上飞行,因为角度的问题,群鹤的都画得非常小,并不清晰。
因为此图中出现了仙鹤,喜鱼心中不得不想起一位让她感到情绪复杂的亲人——固芬公主,她正是梁国画鹤的第一人,连梁帝看过他这唯一妹妹画过的鹤后都说:“只要固芬在此,朕今生就不再画鹤,因终不及其一半之美”。可此时再看这幅画,却觉得构图如此怪异,不突出空中的群鹤,却突出了一角金台殿的飞檐,这是何用意呢?
把这四样物品摆在眼前,喜鱼开始想它们被放在一起的用意:“如果之前的分析是对的,那么这些东西就是志念留在那里的,因为他知道我终会寻找到宗庙里,所以他在仙山木上留下了白石的记号,提示我找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亲人所作。第一件是善于玉雕的爷爷,梁帝的父亲留下的,第二件是我的大伯,精于瓷器制作的梁帝哥哥鲁南王所制。第三件是我父亲的,第四件是我姑姑的。梁国已经灭国多年,这些原来金台殿珍藏的宝物早已流落到民间,他能将这些难得一见的宝物搜集起来,其中过程必定是千辛万苦。可他却没有把这些交给派他进宫刺探情报的人,而是专门留给了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来珍藏这些亲人的遗物吗?恐怕难以说通。再者,志念是为玉玺而来,他留下的线索应该玉玺有关。这四件物品中唯一与玉玺有关的,就是《晨景瑞鹤图》的作者固芬姑姑了,她正是玉玺最后的经手人。志念完全可以只留给她这一幅画即可,为什么要费尽周章地把另外三件也找到并放在一起呢?难道算是顺水人情吗?肯定不可能。”思来想去,喜鱼还是毫无头绪。
这时她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冯安、相从与犹泫正面带疑惑地看着她,猛然发觉得自己刚才对着那支紫檀药匣落泪的举动实在是十分唐突。于是喜鱼面带微笑地说:“今日机缘巧合,得了几件前朝的宝物,本宫见其精美绝伦,当今举国上下皆无器物可与之比拟,恰恰安身于沉泉殿中,因而欣喜若狂,落下泪来。正因其珍贵,所以你等切不可将此事外传,否则一经发现便送去素卢局。”
众人听罢,忙说:“记下了。”
这一日,又是拂尘,又是寻宝,平时少有走动的喜鱼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她轻轻抬起手臂,犹泫赶忙上前扶住,搀着娘娘从罗汉床上起来,往梳妆镜前走去,准备卸妆就寝。
就在这时,看守殿门的贵儿跑了进来,跪下回道:“禀告娘娘,简裕公公前来传皇后娘娘口谕,要华仪娘娘现在就去长福殿回话。”
喜鱼听了,心中一惊:“难道皇后已知我在宗庙中取得前朝宝物的事了吗?此事到目前为止我还毫无头绪,若是被她把宝物收了去,这些日子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