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拨霖见他还在坚持,心中除了恼怒外,又多了些欣慰,想到自己当年初上战场,父母也是同样阻三阻四,可越这样,他越憋了一口气一定要去,年轻人大抵都是这样吧。与其这样,不如让他放手一搏,毕竟迟早都要经历这一关,南津将来当上国君,也少不了要带兵出征的。
想到这,拓拨霖的态度不似刚才那般强硬,他问:“你若当了诱敌的先锋,可知这诱敌也要有些窍门吗?”
南津回答说:“诱敌首先要留有缓手,队伍战线拉长,方便灵活后撤,其次诱敌不能与敌军过于靠近,有距离才能让敌军全力追赶,再有,与敌人交战定要全力以赴,佯败时敌人才能信以为真。”
拓拨霖听了,点了点头:“最重要一点,诱敌只是诱,保住性命才是根本。”
南津道:“儿臣记下了。”
中堂之上的将领见到国君独子竟然要做诱敌前锋,都纷纷请求同行以保护王子周全。拓拨霖从里面挑了两个办牢靠,武艺出众的人给南津作副将。
安排妥当后,拓拨霖正襟危坐于帅座,将今夜作战情况作了统一的安排,因为有情报显示,魏军将于今夜突袭重喜,为了不让他们作好准备,我们三国盟军要先发制敌,打乱他们的计划。具体安排各位将军都熟知了,话不多说,出发……
柏乡城中,素色的浮光纱宫灯已经点起,拂伊王后走到寝殿中的长塌前坐下,端起装着彩线与丝绸的笸箩放在膝上,低头细心地挑拣着,对比着。过了一阵,心绪总是静不下来,她又命宫人把能安心静气的辟尘紫佛胎香点上,直到淡紫色烟从鎏金缕空刻孤雁秋水长天的银香炉中袅袅飘出,佛伊王后才感觉好受了些,抬眼看到对面坐着的婉川,圆嘟嘟的小脸上桃红的樱唇微翘着,满是认真的表情,尖尖的玉指拿着绣花针在烟雨色的薄纱上穿来引去,绣得一丝不苟。
“平日里坐都坐不住,今晚倒是乖得出奇。”拂伊看到小女儿如此听话,心里安慰了些,也能耐心地拿起彩线捻了起来。
刚捻了两段红白相间的彩线,她一抬头,却发现婉川已不在原处坐着,不知何时爬到长塌尽头的窗边,窗上糊着一层透明的微雨软纱,隔着纱,婉川望着外面的夜空,脸上浮着一个迷离的微笑……
拂伊看着古怪,忙唤她的名字,唤了几声,婉川才回头:“母后,刚才天空里有个奇景!”
“什么奇景?”听她这么一说,拂伊靠了过来,往夜空望去,可是外面黑呼呼一片,什么也没有。
“刚才就在那!”婉川用手一指北方的天空。
不知为何,拂伊的心猛地一抽,但她还是尽量语气和缓地说:“那有什么呀?”
“母后,刚才那里升起了一个大火球升起来,把半个天都照亮了,刚升到中天,就突然破开了,如烟花般四散,炫烂无比,好看极了!”
拂伊脸色渐渐白了起来,她一招手,叫来宫人马上出去查,是哪家在放烟火?
婉川看到母亲脸色突变,一时不何是什么原因,她坐在塌上手足无措起来。拂伊见状,过来把她揽到怀里道:“没什么事,就是此时大敌当前,举国都在备战,有人却在此时放烟花取乐,实在不该。”
婉川在母亲怀里点了点头。
过了一阵,宫人进寝殿来回禀,跪在地下却是吱吱吾吾地欲言又止,拂伊看了还在认真绣花的婉川,让宫人起来,她们一起走到了外殿。
到了外殿,宫人才低声地说:“娘娘,刚才派人把柏乡内城外城查了个遍,没有人放烟花。而且……全柏乡没有一个人看到公主所说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