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胡扯一个莫须有的师父当挡箭牌,若要问师父长滴啥模样年寿几何做什么营生滴,对不起,俺师父害羞避世多年,四处云游不知行踪,恕俺不方便透露他老人家的私隐给外人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白玉,你放马过来,小姑奶奶我不惧你!
阑珊以胡扯为根本,瞎诌为策略,一夫当关,誓以忽悠晕万夫的精明脑瓜子为最大胜利,大无畏的坚决,她想起了三国时期蜀相诸葛卧龙,那舌战群儒的精彩场面,可要在她身上重现了乎?
白玉微微躬身,双手交握抱拳,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谦恭微笑说道:“廷谏大人果然不凡,白玉受教了,若有机会还望与你进一步深谈,以期提高我鄙陋的医术。”
假若阑珊不知白玉的底细,还真为他学而不厌不耻下问的温良恭谦的好风度折服,可惜,她太知道白玉一流演技不是盖的,早留心看白玉如何反应,果不其然,这家伙眼底里的猜疑和窥探一分不减,白玉才不会信她的托词,只不过是在做戏,留个好印象给掌握舆论风向的看客,这便不会有人再恬不知耻的宣扬白玉技不如人的丢人细节,相反还会夸他量己容人,懂得自省吾身。
阑珊笑道:“白玉贝勒只医书就已经汗牛充栋了,遑论其他典籍自是浩如烟海,下官这点皮毛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若说医学的造诣,还是白玉贝勒更胜一筹,您这样自谦,下官羞得难以自处,深谈大可不必,您太抬举下官了。”
每次见到白玉绝无好事,阑珊后背冷汗涔涔冒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还不学乖惹不起咱躲得起,那她才是无勇无谋,吃一堑不长一智的二百五。阑珊可不想再见白玉,避无可避也得找个做伴的才行,额,就纳兰性德吧~~
刘公公猫着腰一路小跑,脸不红气不喘的,四五岁便进宫干跑腿儿,一干就是五十年,这也是功夫阿。他依旧细着嗓子,像扼住脖颈的公鸡叫:“启禀皇上,太皇太后,秀女们已着好衣装,选秀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了?”
弄了半天还是得选,阑珊一脸疑惑,不知那紫杉秀女如何了,虽说,她是为救人扒了人家衣服,面上到也还说得过去。可是,阑珊在其他人眼里是男人,紫杉秀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袒胸露腹“人工呼吸”且跟她亲密接触了一番,肌肤相亲之实,管他理由有多正当,形式如何急迫,皇帝也不会看上那个姑娘了吧?
好好的姑娘因为狗屁名节葬送了大好前途,心里肯定幽怨,想不开寻死了可咋办?阑珊凝眉深思,女子身份要不要透给玄烨安他的心呢?千万别搞妾身的脚您看了,妾身非大人不嫁,您可要对妾身负责任,不然妾身唯有一死这一套来对付她,她可受不起!我不是个T,只是个恪守本分良心未泯的医生,老天爷,我是在救人,你要睁大眼睛看看,别陷害好人呐~
秀女落水的意外插曲一过,风平平浪朵朵一派祥和,暴风雨前的宁静,栈道下暗流汹涌的陈仓啊,只有当事人感受的到。纳兰性德斜刺里伸出温凉的手握住阑珊冒汗湿热的小拳头,暗示她稍安勿躁。纳兰性德从降生到明珠府,吃穿用度自是最好,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早已习惯风口浪尖的‘荣华风光’,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坚韧性格。阑珊心里的惊疑恐慌全表现在提溜乱转的眼神上,敏感的草木皆兵,就像受惊的小兔子。
阑珊接收着从纳兰性德手上传来的温暖力量,她的不安逐渐消散,恐惧常常是自我恫吓,实际情况并非想象的那么糟糕,看着泰然的纳兰性德,阑珊自叹不如,还需要锻炼呐。
紫杉秀女换了一身淡粉的旗装,淡定安然的站在一排秀女的尾端,婷婷玉立宛若芙蓉出水,幽然镇定的平和眼神,不露怯不张狂,施施然的气质只她独有,登时将一波争妍斗丽的庸脂俗粉压了下去。她的脸略施薄粉清秀可人,溺水的无妄之灾平添娇弱姿态,犹比西子更惹人怜爱。
玄烨直盯着淡粉秀女的脸,他的心里翻江倒海像打翻了五味瓶,初见此女昏迷时,他已经惊叹她的美,没想到醒来后寡静的她让自身的美更具诱惑力,吸引着他不由自主想纳她到自己的羽翼下好生爱护,再不叫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和伤害。但是偏偏是她落水,还给纳兰阑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玄烨犹疑不定,放弃吧他舍不得,不放弃吧这悠悠众口背后的话能好听得了嘛,再说纳兰阑珊亲昵的行为是在救人……恩……尽管怪异了点……可她醒过来了呀……
玄烨心里一沉,他是皇上,难道连自己中意的女人都不能要吗?只要他愿意便成,谁敢多说些什么,自古成大事者有哪一个不受别人非议,英雄背后多娇色,安内才能攘外,他先得自己幸福舒坦,才有资格带领老百姓奔向康庄大道,如果他都不开心,又怎么叫别人快乐的起来呢?
玄烨伸手一指淡粉旗女,示意宫女呈上她的牌子,八字生辰,身家何许,芳名是啥,他都还不晓得呢。阑珊可松了一口气,皇上不介意,玄烨果然是明君,目光就是比一般人都长远,海纳百川胸怀广博怪不得可以积极学习西方新术,他的接受底限非一般的宽那,默守封建礼教的守旧老古董简直没法比,一个玄烨在天上,另一群就是在地壳中心,比地下的地狱还深个几百层。
可没她什么事了,救人做好事还得担惊受怕,还好没阻了天仙儿秀女的平步锦程,最重要的女子名节皇上也不揪着,可见他心里更在乎可人儿,姑娘啊,万千恩宠集一身千别忘了阑珊,不念救命之恩,好歹我跟你也是同胞,虽然不是一奶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