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睁开眼,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腾的起身,急忙穿衣洗漱。曹寅今早会来和他们一起上朝,若是让他看见纳兰性德独自一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输了。
昨晚,她还是没熬住,两眼一合睡得昏天暗地。纳兰性德将她抱回房间,她也没醒。都怪昨天深夜熬的太迟,害她现在脑袋还昏昏,头重脚轻的。
阑珊踉踉跄跄跑进正厅,还是晚了一步,曹寅已经站在那里了。这家伙是不是吃撑了,居然比平时早来了一个时辰,真是为了看她输,不择手段。身为一个男人,是够小肚鸡肠的!
阑珊朝着曹寅翻白眼,哭丧着脸准备认输。早知道赌别的,纳兰性德每晚读书到深夜,第二天还神采奕奕,不是常人!她何苦自找麻烦,试与人家一较高下呢?何况,她只是在一旁闲着,纳兰性德可是正正经经在读书。
本来还不服的阑珊,这下对纳兰性德佩服的五体投地。而曹寅不过是押对宝了,凭他和纳兰性德这么多年的默契,这并不算什么!阑珊兀自安慰自己,输得并不可耻。
“阑珊表弟,曹某真没想到,您老人家为了赢,竟然豁出命去,陪着纳兰兄读书到凌晨。在下佩服,愿赌服输。”曹寅一脸真诚,话经他口说出,还真有点晚识英雄的意思。
曹寅身后的纳兰性德,一脸‘我罩你’的长兄风范,对着阑珊比手势。出卖兄弟起完全不眨眼,重色轻友的最佳示范。
“阑珊,你可要想好,如何享受这个‘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曹兄可是说话算话,定会遵守诺言的。”纳兰性德话里有话,暗示阑珊不用客气。
要不是曹寅勾起阑珊的好胜心,纳兰性德怎么会白白枯坐到天亮?!其实昨天这场小赌,纳兰性德和阑珊都被曹寅耍了,两个人对坐到深夜,啥事都没干成。曹寅乐得轻松,今早,收获胜利果实!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恶果。
阑珊冲着纳兰性德点点头,一脸坏笑的看着曹寅。她已经想好,让曹寅为她做什么事了。只是,不能让纳兰性德知道而已。
“退朝之后你稍稍等一下,有事要你和我一起办。”阑珊朝曹寅眨眨眼,故做神秘道。
“咦,只要我一个人吗?确定不让纳兰表哥也跟着?”曹寅不忘开阑珊玩笑。
“你忘了表哥要去找皇上吗?真是心粗的能从缝隙里过大船了!”阑珊不甘示弱,回敬道。
阑珊故意趁今天去找白玉,正好纳兰性德不在身边。阑珊找曹寅当保镖,为防谈判不成,白玉怒气难挡,杀她泄愤。想想自己准备的谈话内容,阑珊就不禁打冷战,一定要想好措辞,否则,冲撞贝勒爷也不是闹着玩的。
今天在朝上,无非还是黄白旗的武斗唱主旋律。选拔人选成了热门话题,黄旗已经公认是纳兰性德无疑。白旗内部好像有分歧,最终也没给一个明确的人名出来。
阑珊暗自庆幸,只要还没定下白玉,她就有机会游说成功。阑珊脱下朝服换了男装,曹寅已经牵了两匹马等在纳兰府门口了。
“你带我去找白玉。”阑珊牵过马,对曹寅说道。
阑珊不认识白玉医馆,也不晓得贝勒府的位置。不过,以白玉皇族贵胄的显贵身份,曹寅没理由不知道他家在哪。
“阑珊,你找白玉不会是……”曹寅没有往下说,冲阑珊点头。
白旗里够格能与纳兰一较高下,除了白玉还能有谁?男人就算身死浴血也不会低头,而阑珊是女子,这种劝‘敌’选择明智道路的事,还是她干比较好。
曹寅与阑珊并肩缓骑,白玉医馆旁封馆的告示赫然入眼。曹寅只好领着阑珊继续前行,去东城街角的贝勒府。
“檠穆尔将军,我们家公子不在府上,你改日再来吧。”五元站在门口,双手撑开,拦在一身武服的大汉身前。
“昨日你就说不在,今日又不在,那白玉贝勒去哪了,你可知道?”檠穆尔口气十分不耐,着急的问五元。
要是换做其他人,檠穆尔早一掌挥上去了,只不过五元是白玉的贴身侍从,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不敢推开拦在身前的五元。
“公子的行踪岂是我这当下人能问的,檠穆尔将军如此想知道,何不自己去找?”五元为白玉挡人,一句话噎的檠穆尔面红耳赤。
“这……”檠穆尔悻悻不知该说什么,舔着脸登门也是被逼无奈。谁料想到当年孤苦伶仃的白玉,会成了如今白旗唯一的依靠,只能是天意弄人吧。
“我们家少爷这么些年怎么过来的,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有事相求,就登门拜访。哼,实不相瞒我家少爷就是不愿见你们,才出门去的,所以,识相就离开贝勒府,免得面上过不去。”五元口气生硬,下了逐客令。
檠穆尔脸色由红转白,嘴巴张了两张,变白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双手抱拳拜了一下,“若白玉贝勒回府,麻烦小哥通传一声。”他自知理亏,留下话灰头土脸的走了。阑珊和曹寅一直在街角偷偷的看着,待檠穆尔率众离开,五元转身要进门时,才下马现出身。
“等一下,”阑珊出声,叫住就要关府门的五元。
五元回身见是阑珊,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平静之色。阑珊和曹寅快步走上前,站在贝勒府门前。
“廷谏大人,曹大人。”五元朝曹寅他们躬身行礼,脸上却无笑意。“不知二位大人,远道而来是为何事,若也是来找我家公子的,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阑珊仔细打量五元,没了一丝嬉皮笑脸的他,有着跟他年龄十分不相称的老成。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从,五元的冷漠简直就是白玉的翻版!
“只要你告诉我们,贝勒爷在哪里,我们就不算白跑一趟。”曹寅一脸了然,小小书童也敢欺瞒他。
阑珊拦下曹寅,让他稍安勿躁。硬逼对五元没用,智取才是硬道理。“我们是来找贝勒爷没错,只不过,和刚才那些人不同。五元,咱们见过面,你装作没有这码事,有些欲盖弥彰了吧?”阑珊狡黠,和无五元套近乎。
五元不知阑珊葫芦里卖什么药,所以并不答话。不过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松动,他觉得阑珊并无害,就像自己拿石头丢她,这个廷谏大人也没计较不是。
阑珊虽然是个女子,可五元听白玉说,阑珊有胆识会谋略。能得自己家公子夸赞,阑珊应该不简单。她比起官场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了不知多少倍。